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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愣了一愣,忙道:“這些年代久遠的聖旨因怕被祠堂的煙火燻壞,是另外有專門的地方收藏的,倒是沒有放在祠堂裡。”
眾人聞言鬆了一口氣。
連氏卻皺眉道:“祠堂昨夜起火只救出了祖宗的牌位?”
孫氏嘆氣:“可不是若不是柳氏,恐怕就連這些牌位都被付之一炬了。”
“供奉在祠堂裡的御賜之物呢?”連氏眉頭越皺越緊。
王家的“三槐堂”除了有一對先皇欽賜的掛在門楣上的對聯外,還有先皇與當今聖上頒下的聖旨,一根賜給王顯和王宏祖母戴氏老太君的柺杖,一對如意壁。
孫氏臉色一僵,心想連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些哪裡都能救出來,便勉強笑道:“這些都沒有救出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必聖上不會降罪。”
連氏聞言淡淡瞥了孫氏一眼:“聖上仁慈,自然是不會為了這些‘沒有辦法的事情’降罪我們王家。所以,王家人只顧著拼死保護祖宗的牌位,卻任憑聖上和先皇的御賜之物燒燬於大火。聖上也只會表彰王家的‘孝道’。”
眾人聞言皆是你看我,我看你。
孫氏被連氏這麼一說,也回過味兒來了。王家在大火之中只護著自己家祖的牌位,卻棄君上賞賜之物於不顧,孝道是顧全了,但是“不忠”的罪名卻也逃脫不了了。
“你們都記得配享太廟的烈祖公,可是你們可知道烈祖公是因何得到三代皇帝的敬重的?僅僅是因為‘天下第一大孝子’的名頭嗎?”
連氏的銳利的雙眼環視了在座的王家老夫人,夫人一圈,這些平日裡在自己府中說一不二的老夫人,當家太太們都被逼著低下了頭。
連氏冷哼一聲道:“當年北狄入侵,朝廷被迫南遷,烈祖公也領著族人追隨朝廷南下。不想在過淮水的時候遇上了被北狄兵追殺的太宗幼子安王殿下,當時太子剛歿,高宗只有安王這一個嫡皇子。列祖公為了掩護安王殿下,將自己七歲的嫡孫與安王殿下互換,讓嫡孫代替安王跟隨安王的隨從繼續南逃,卻將安王殿下扮成小廝的模樣留在身邊。後來北狄將軍追上了烈祖公嫡孫假扮的安王殿下,並將之亂箭射死在了淮水南岸。誰知那位北狄將軍卻接到密報說被射殺的安王殿下乃是假冒,真正的安王殿下藏身與後面的一隊商戶打扮的人家之中。北狄兵於是迴轉去攔截了這一隊南下的商戶,也就是烈祖公與王氏族人。”
連氏說到這裡,頓了頓,聲音卻有些哽咽,她想起了那一段讓王氏全族痛苦的往事。百多年過去了,許多族人都忘記了那一段血海深仇。但是有些東西不該隨著時光的流失而被遺忘。
“北狄兵將王氏一族十五歲以下的男丁都圈到了一起,要烈祖公交出安王殿下。可是烈祖公寧死也不承認安王殿下藏身在這些孩子當中。族中幾百人也無一人開口。於是……”
連氏閉了閉眼接著道:“於是北狄兵便將這些十五歲一下的王家子弟一個一個的將頭顱砍下了,三十六條人命……他們當中有王家的嫡枝,也有偏房的孩子,有年僅十歲自小就被贊為神童的,有十二歲就中了舉人的……他們當中很多都是被族人寄予厚望的優秀子弟,是王家悉心培養的未來頂柱……他們全被那些北狄兵一個一個地將頭砍了下來。”連氏有些激動。
“可是,烈祖公任子孫族人的鮮血濺滿了他的頭臉,即便是他被當時的情景激得咳了血,他也沒有說出安王的下落。而族中那三十六個孩子,即便是人人眼含絕望和恐懼,也沒有一人對著那揮過去的大刀低頭。”
很長一段時間孫氏房中都鴉雀無聲,之後,卻有一些年輕的媳婦輕輕啜泣出聲。哭聲似是會傳染的,漸漸的在場之人都紅了眼眶,連孫氏也掏出手巾象徵性地拭了拭眼角。
連氏看著或真或者哭著的這些人,嘆息了一聲:“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王家的風光不是憑空得來的。帝王的恩寵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安王殿下,也就是後來的高宗皇帝,因此事對烈祖公很是恩恤,即便是在烈祖公去世之後也蒙蔭了王家的子弟。可是我們王家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自那以後十年,在朝中再也沒有出過優秀的年輕的王氏後輩。”
“現在你們還會為了王家一個小妾護住了王家那區區幾個祖宗牌位而沾沾自喜麼?你們若是將王家這種只孝不忠的行為大肆宣揚,那麼你們置皇家於何地?置君上與何地?你們的行為為王家帶來的不是殊榮,而是滅頂之災”說道最後,連氏的聲音冷硬,似是帶著金屬之音,沉沉地擊在了在座之人的心中。
“四嫂教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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