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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在那婆子就要被抬出去的時候出了變故了”白果的語氣裡有些興奮,又隱隱帶了些恐懼。
三娘喝茶的手一頓,看向白果。
“在小姐面前你賣什麼關子,有話快說了,別討打。”白英皺眉瞪向白果。
白果趕緊說道:“奴婢剛剛因為一直在外頭看著,見那婆子要被抬出去了也和那些小丫鬟們悄悄跟了上去,想瞧一瞧有沒有人來將她接走,若是沒有我們就湊點小錢請個肯收人的醫館將她抬了去,她一把年紀了也怪可憐的。”
說到這裡,白果吞了吞口水:“可是剛走到二門外頭,那婆子突然抽搐了一下,就從眼睛、嘴巴、鼻子、耳朵裡流出了黑血,然後便人事不醒了。”
三娘聞言皺起了眉頭,白英更是眼露恐懼。
“那些抬人的婆子們,平日裡趾高氣揚的,這會兒卻嚇得跟什麼似得,將人扔到了地上就躲了起來,管事怎麼催也不肯來抬人了。她們說那婆子是中了邪了,被鬼上了身,奴婢回院子前那婆子都還在地上躺著,地上的血也沒有人敢清理。”
三娘揮手打斷了白果的話:“這事情你還跟什麼人提過?”
白果一愣,繼而道:“奴婢看到事情不對就趕緊跑回來告訴小姐您了。”
三娘點了點頭:“你記住了,這是萬萬不可再跟人提及。切不可與人說起‘中邪’,‘鬼上身’之類的話了,即便是有人來問你你也要說沒看見,知道嗎?”
白果看到三娘臉上嚴肅的表情,趕緊點頭道:“奴婢知道了。”
“小姐是為你好才叮囑你,你可千萬別在外頭多嘴。否則,若是那邊追究起來,你可就要大禍臨頭了。”白英也說教了白果幾句,說完了還不放心,又將白果提溜了出去要好好調,教了一番。
這次三娘看著垂頭喪氣的白果,卻沒有阻止白英,白果的性子她雖是喜歡,可是畢竟不適宜這樣的環境,教訓她也是為了她好。
這一日,到了臨近晚飯的時候,天色突然暗了起來,天空中暗雲翻滾,狂風吹著鎮紙下的宣紙“刷刷”翻飛,三孃的書房裡即便是站在窗邊也看不清楚書上的字了,白芷趕緊將敞開著的窗戶關上,又找出了燭臺將紅燭點上。
才將那盞青花花卉紋八方燭臺擺到案上,外頭就響起了雨滴砸在地面的聲音。
“小姐,加一件披風吧。”白英將一件淡綠色的湖綢披風在手中抖落開來,拿到了三娘面前。
三娘搖了搖頭:“等會兒再加吧。”
走到窗前,將窗戶輕輕推開一條縫想透一透風,不想那雨滴竟像是長了眼睛似得立即貼著窗縫往屋子裡鑽,三孃的手都被打溼了,只得又把窗戶關上。
“小姐若是覺得悶,不如去廳裡坐吧,奴婢將門上的細竹簾子稍稍揭開一些。”白芷忙上前問道。
三娘想了想便點頭應了,下雨的夏夜,悶著實在是難受。
這雨一下就是一夜,第二日三娘前去松齡院給孫氏請安的時候雖然天色還是暗沉,但好在雨卻是不下了。
走到通往二門前的那條道時,三娘下意識地往二門那邊看了一眼。可畢竟是隔得遠了,什麼也看不見,只是昨夜雨下地這般大,想必就算是地上有血跡也被大雨沖刷乾淨了。
三娘走進孫氏房裡的時候,孫氏正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只是臉色看上去卻比平日裡要憔悴許多,抬眼見三娘走了進來便道:“你來的正好,從今日開始你便跟姐妹們一起寫包衣吧。”
三娘轉頭,看見二房的三姐弟與王玬正圍坐在不知什麼時候抬上來的那張擺放在正房中間的大八仙桌上。桌上鋪滿了一張張裁好的白紙。甘草和甘松正伺候著王瑞和王玬用漿糊糊著一個個小封袋,元娘與王璋正埋頭些著什麼。
三娘輕聲應了一聲是,與王璟也向桌邊走去。
原來“包衣”就是每年中元節要燒給祖先們的孝敬。將錫箔紙錢放到糊好了的白色封袋裡,再將先人的名諱寫在封袋上面,到了中元節那日晚上,再堆在一處焚燒。
三娘以前沒有寫過這些,便輕輕拿起元娘寫好了的一個封袋看了,只見上面用正楷寫著“故顯妣誥封一品夫人王門祖婆戴氏老太君冥中享用”。
“我與二郎將各位先祖的名諱皆謄抄了一遍,三妹妹你等下照著上面的寫就好了。”元娘抬首,指著旁邊鋪排開來晾著等墨乾的其餘十幾個封袋輕聲道。
三娘笑著點了點頭,能照著寫她就不擔心會出錯了。
只是王家家族枝繁葉茂,要供奉的先祖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