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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小巷,拐過一個彎兒一家醫館的牌匾抬頭可見。
宣韶走進醫館,那掌櫃忙將客人交給了一旁的夥計,自己走了過來,輕聲喊道:“公子。”
宣韶淡淡點頭,目光在醫館的門面裡一掃:“今日可有人來尋我?”
那掌櫃的知道最近自家公子總是有這麼一問,忙道:“今日那位小公子沒有來,若是他來尋公子的話,屬下都會派人往公子那邊傳話的。”
宣韶點了點頭,轉身便出了醫館。
外頭的一條街不是很寬,古舊的青石板路,縫隙裡是經年的泥土,將整條道割裂出龜裂的痕跡。據說這條街道剛出現的時候,住的都是懷抱著夢想來京城裡做些小買賣的小商販們。當時這一條路只是一條泥路,一到下雨天就泥濘不堪,穿著高高的木屐也無法保證鞋襪不髒。
窮人沒有辦法自己修出一條整齊的好路,但是勞動人民的智慧也是不容忽視的。於是一到下雨天,就有人往路中間鋪幾塊面上平整的石頭,這些石頭都是平日裡人們在外城的河邊撿回來的,就等著下雨天能派上用場。
只是當時石頭鋪得稀稀拉拉,要從上頭過還得身手靈活,一蹦一跳。連一些要出門的年輕女子或者婦人也不例外。於是一到下雨天,整條街都是熱鬧的,當然有的是來看熱鬧。這在當時也算是這條小街上一條亮麗的風景線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經年累月下來,街上的石頭越鋪越多,最後竟然就成了一條石板路了。這條路卻是因此有了一個好聽又活潑的小名兒,跳兒街。
住在這周圍的人家也都是些小門小戶,最富裕的也不過是街頭那個早些年靠著買一些平民用的海貨發家的雜貨店老闆。
這樣一個地方卻是朝廷最神秘的一隻力量,鐵鷹衛的據點所在。因為前前任的衛指揮使認為,大隱該隱於市。
宣韶孤身走在跳兒街上,清冷的氣質,俊俏的容貌,挺拔的身姿引著街頭巷尾的小媳婦大姑娘麼都臉紅地心跳地看了過來。
這種目光宣韶見得多了,當年他們一家剛被放逐去北邊的時候,那裡不管男女老少都很彪悍,他的父親遇到過比這更家大膽的女子,當時世子爺心裡還倍兒美。直到有一次一個貌美的胡姬追到了他們家裡來,要死要活得非要做妾,被世子爺拒絕了之後,因性子剛烈拿出匕首就抹脖子。最後雖然被救下了,也傷了嗓子,不能說話了。
從那以後,一向自戀又騷包的世子爺再也不敢炫耀自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了。還苦著臉告誡年紀尚小的兒子說:韶兒啊,你記住為父的話啊女人啊,惹不起啊一陣清脆的笑聲,一朵鮮豔的桃花斜飛了過來,落在了宣韶的腳邊。
什麼?這個時候沒有桃花?
因為是一朵絹花,還帶著脂粉香。
宣韶視而不見,連走的路線都沒有偏半分,黑色的靴子還踩在了一瓣粉嫩的花瓣上,惹得碎了一地的芳心。
過兩日就是下元節,路旁有買金銀錫箔的。
宣韶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有一年曾經說過的話,當時他們在北邊,日子過得艱苦,但是一家人卻都很開心。那是一箇中秋,世子自己親手雕了一根嫦娥奔月的木簪送給了妻子。
雖然手工很是拙劣不堪,簪身上卻被打磨得很平。
姜氏收到之後卻是很開心。
世子瞥了兒子一眼,悄悄在姜氏耳邊說了一句話,讓姜氏當即笑的羞澀不已卻是明豔萬分。
世子爺翹著嘴角暗自得意。
宣韶雖然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但是他自幼習武,耳力很好。世子當時說的是:“有生之年,無輪是什麼節,我都會送你一件禮物。”
宣韶皺了皺眉,無論什麼節都要送禮?那下元節也是節吧?
宣韶不由得停了步子,視線在周圍一掃,在一片賣著“冥衣”,“金銀包”的攤位中瞄見了一個買胭脂水粉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買胭脂水粉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見有客上門,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曬乾了的菊花。
“呀,俊小哥,買胭脂呢?來,婆婆給你找個最好的,這個吧——這個是桃花胭脂,是從蘇杭那邊運過來的。”
宣韶抿了抿唇,接過了那婆婆遞過來的胭脂。小小的一盒,半個巴掌大,白瓷盒子。看著到是雅緻。
那婆婆拿出另外一個一樣的,揭開了,濃郁的花香飄散了開來。
“你聞聞看,是不是很香?顏色也很好的,擦了我家的胭脂,八十歲立馬變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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