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她點頭。
以後的日子,不管是躲警察,睡公園,還是遭到種族歧視的孩子們暴打,她都忍下來。她相信,媽媽一直在看著她,她會在她熟睡的夜晚回來,把她抱進懷裡。
七月的一天,他們的行蹤引起了警察的懷疑,乾爸聽不懂英文,申辯不能,只好拉著她逃跑。警察拔出槍拼命追著。他們跑到一個無人的巷子,他把她藏在垃圾桶裡。警察恰好追來,她一向懦弱的乾爸從縫隙裡看了她一眼,槍聲響起,他撲到在垃圾桶上,遮蓋住僅有的一點陽光。
直到夜深人靜,她才從桶裡爬出來。垃圾桶的味道燻得她差點窒息,她坐在地上喘氣,手在地面摩挲著,想找到一點乾爸留下的痕跡,可是什麼都沒有,一滴血都沒留下。她並不感到十分悲傷,只當是他為媽媽贖了罪。
從船上下來後,她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出了一些異樣。她開始難以理解很多事,也不再對外界的一切抱有好奇心,很多東西輕易地就可以淡忘。可至少她還活著,這就夠了。
在美國,社群有免費的舊衣服發放,超市有賣不掉的食物可以隨便吃。她靠著這些救濟,一個人從加利福尼亞流浪到科羅拉多。她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只有靠著不停的行走來驅散心中的空虛。
直到那天,她運氣不好連續四天沒有搶到食物,一個人蹲在路邊,幻想著媽媽做的白米飯。忽然一張紙幣飄下來,她眼疾手快地撿起,追出去喊:“先生,你的錢掉了。”
男人轉頭,他的臉讓她想到在中國時從海報上看到的那些靚麗的港臺明星。男人完全沒有要接的意思,嫌惡地說:“給你了。”
有錢拿,她當然開心地收下,想著可以拿它去換集個麵包。就在付錢時,她拿著紙幣,遲遲不願交出。因為她發現,這居然是當年媽媽留給她的那一張十美元,上面的字雖然已經模糊難辨,但她發誓這絕對是!以一個女兒的名義!
她奔出商店想去找到剛剛那個男人,想說聲謝謝,然後,她在街的轉角處看到了他。從此,這個男人仰起頭看著陽光的樣子,永遠地印刻在了她的心中。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你想留住的,總要到最後才明白他們僅僅是一場煙花,你沒想過去爭得的,卻如空氣般不經意被吸進肺裡,等你想要脫離卻發現,你再也離不開他。
也許是愛(一)
她躲在暗處跟了他三天,從科羅拉多來到相鄰的內布拉斯加,甚至動用了她用來還債的積蓄買了一張火車票。
路上,這個男人一直穿著一身黑衣,很少同人說話。她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偷看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手指很長,指甲很乾淨,臉上光潔得連一顆痣都沒有。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 ,自慚形穢地把髒汙的手指插進口袋裡。
他比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好看。可是這個好看的男人卻心事重重。
車在內布拉斯加西部的火車站停下,她隨他走出火車站,換了輛車,直開到鄉村。之後,他進了公路旁的一棟房子,房頂上掛著牌子,用英文寫著某某俱樂部,後來她知道那個詞是“□”的意思。
她在房前的草地上站了很久,直至深夜。夜晚的房子異常明亮,閃著妖嬈的燈光。很多人進進出出,卻沒有一個是他。正在她發呆的時候,一個漂亮的金髮女人經過她身邊又忽然回過頭,看了她半晌,笑著問:“你想進去嗎?”
她點頭,對女人的意外關心顯得受寵若驚。
女人親暱的拉住她的手進了門,從此顛覆了她的人生。
“你是偷渡客?”唐一路問。這是他聽了這麼久以後問的第一個問題。
此時的日光已經從床邊走到書桌旁的地板上,在上面鋪了一小片金黃。白可坐在床上,抱著被子說:“是的,我什麼證件都沒有。”
唐一路也坐起來,從她身下跨下床,撿起衣服仔細彈了彈上面的灰塵說:“你可以申請政治庇佑,據我所知,現在中國的內政非常混亂。你不會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吧。”
“不。”白可一口回絕,“我和媽媽來美國只是為了找爸爸。文革的時候,爸爸在美國回不來,跟我們失去了聯絡。媽媽因為有親屬在國外,被打擊得很厲害。後來文革結束,中美建交,我乾爸說有辦法來美國,媽媽想找爸爸所以才帶我來的。我不想因為要留在這裡就給我的國家抹黑。”
唐一路穿戴整齊,正拉著外套的領子,聽到白可的話忽然笑了一下說:“你既然來美國,想留在這裡,又不想申請政治庇佑來給你的國家抹黑,那麼,我很有理由懷疑你跟我上床的目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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