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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
他以為自己在作夢,要不然就是隔壁鄒先生的腦筋不正常,亂開空頭支票!畢竟對方虛度三十一年,才盼到一子,也難怪他說話顛三倒四。婦道人家只不過交換個照應,順手之勞地扶了對方一把,哪裡值得這樣言謝。所以他也不便扯破臉,仍然按捺下憂心如焚的焦慮,聽著老婆和他們這對貴夫妻東南西北地談些言不及義的育兒寶典。
沒想到鄒雋易一吉九鼎,像變魔術般地在一週之內幫他擺平了這場浩劫風波。從此以後,爸爸將事業收了起來,轉而投效鄒家門下,甘願做個無大志、卻力拚放犬馬之勞的小主管,並且把那個男嬰視為牟家的救星。
家裡有好吃的,一定先送至鄒家嘗;有好用的,一定先給他的救星用。真可惜,無法將鄒懷魯全身鍍金,像個小活佛似地供在自家佛桌上,天天頂禮膜拜。
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自從隔壁奶奶來說了三次媒被她拒絕的這三年來,爸爸一反常態不再為他的小活佛美言,反而開始在她耳邊叮嚀這、叮嚀那,大談男女有別的禮數,教為盼不得不壓抑下自己的感覺。再加上兩家住得那麼近,只隔一道牆,既然鄒懷魯不再來找她聊天談心,她也不屑和他牽扯不清。
“為盼,你在哪裡?看見定中了嗎?”
是她大哥牟允中的聲音!
自從三年前娶了鄒懷魯的姐姐後,他們就搬出去自力更生,不靠關係地自創一間規模不小的骨董店,篤實的他從不貪圖能在鄒氏家族企業裡謀個差事做;當然,這便成了他與老婆之間最難溝通的芥蒂之一。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大哥非常英俊,其英俊的程度已到令她那個貌美如花、令人驚豔的嫂子坐立不安了。再加上骨董商人算是自由業者,大陸、歐陸各處跑,行蹤又難以掌握,所以她嫂子近年來有一點不可理喻。
唉,這也不能怪嫻姐姐神經質,還不是又倒楣地被鄒懷魯那個傢伙克到了。反正只要諸事不順、謀事不彰的話,牟為盼一定全部栽贓到鄒懷魯身上。
牟為盼看著爾雅不凡的大哥探頭進來,灑脫地回道:“沒有!查掀看看他有沒有睡到床底下。”
半夜鑽進床底板睡是牟定中的惡習,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染上這樣子的毛病。
總之,應該還是同個原因,被鄒懷魯那小子克到了!
“我到處都掀過了,連五斗櫃、衣櫥都沒放過,還是沒見著他的鬼影。現在才八點,他能上哪去?”
“嗯……”
“為盼……”大哥的音調微揚,半威脅半逼供做地叫著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啊!他也許去噓噓了。”牟為盼從小就不擅長編謊,一但編起謊來,是牛頭不對馬嘴、文不對題。
“噓那麼久了,還沒出來嗎?他夜裡的半天水囤積量還真是大呢!”
“還好啦,比不上石門水庫的。”牟為盼想裝傻矇騙下去。
牟允中看著一直躲避他目光的妹妹咬著唇,想從腦袋裡榨出一些合乎邏輯的餿理由,不免同情的說:“好了,好了,想不出來就別想了,小心腦袋爆掉。”
牟為盼支吾半晌後,囁嚅的問道:“哥,如果……如果小哥他……逃婚的話……會怎麼樣?”
“會怎樣?不會怎樣的,花轎自然還是有人照抬,頂多把新郎的名字改成鄒懷魯,新娘的名字異為牟為盼,以平息紛紛眾議、遮醜罷了。”牟允中一臉幸災樂禍。
“我不要!我不要!”牟為盼尖叫了起來,“誰說要嫁他來著?”
“這我拿不定主意。”
“你知道鄒奶奶討厭死我了,每次看到我就叫我冒失囡,我一過去,不被鄒懷魯整死,也會被她盯死,她跟虎姑婆一樣恐怖。”
“自己造的孽,能怪別人嗎?誰教你當著老太太的面誓死不嫁鄒懷魯,還撂下一句話:齊大非耦!奇了,我這個做了人家一輩子大哥的人,怎就不知你有這麼迅速的辯才反應?”
“那又不全是我的錯,五年前那老怪婆第一次來時,我才十七歲,嫌我鼻子小、個小,坐沒坐樣、站沒站樣,頭髮亂得跟稻草一樣。我就不信若她的頭髮也跟我一樣剪到齊耳的話,會不像毛婆子江青。總之,既然嫌我配不上鄒家,幹嘛老是藉提親來羞辱人!”
“因為她乖孫愛啊!”牟允中挖苦的說。
牟為盼的臉被哥哥的一番話惹得通紅了,大叫出聲,“愛個鬼!那個東亞病夫只想公報私仇,玩弄、整倒我罷了。”
“公報私仇?奇了,這話怎麼解就怎麼不通。他用什麼公,報了什麼私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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