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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
想當年不是不能上高中,也許還會有希望考上大學,老鄉一個電話把他勾了來。跟一群“兄弟姐妹”在出租屋啃了半天紅薯,正在背誦領導剛教的詩“掙的錢翻一倍,可以回家打老婆;目前掙的錢拿回家,只能被老婆打”,工商局的殺了進來,他才知道同窗說的直銷其實是非法傳銷。家是不敢回了,小子南來前盜了老爸跟人合夥做小生意的錢,若回去,輕則挨頓暴打,重的話,老爸較真可以送他進局子。
這兩年他有錢就本著良心寄回家,老媽在電話裡哭嘰嘰要他回家,可回去能幹啥?臉朝黃土背朝天種地?有時他十分恨祖宗,怎麼跑到深山裡安家!高家村老祖是舉人,還是某科舉人頭名“解元”,可惜生不逢時遇上宋室南渡,跑到武夷山區躲災。又不跑到正點風景區去,居然是在江西這邊的武夷山區餘脈中,荒涼地頭到今天也只是小村子,除了考上大學沒別的出路——再過五十年,也不會有康莊大道通到破村去,沒可能變成工業區。
而讀書又不可能了,心早野了。沒法子,混吧,又混到建築工地上來了,還是靠老鄉擔保。初來時包工頭斜眼訓他:“靚仔,工地上面孔好沒用,這一行辛苦,你做不做的?”心裡氣得要命,還得一個勁陪笑臉:“做的,您給個機會,我什麼苦都能吃。”無非拉磚抬鋼筋搬水泥,又不是沒幹過。只是他不甘心,憑什麼別人能發財老子就不能發財?再說工地上很難講可以做多久,比如昨天材料不到位,今天又停工一日。
煩心事越想越煩,高煥生翻身坐起,將身份證畢業證以及准許在廣東打工的綠卡一塊塞進衣兜,決定上街轉轉,看看能不能撞上好運。
正朝工地門口走,一個工友叫住他:“來了條女,十塊錢上一回。”
高煥生手一伸:“拿來。”
工友傻眼望著他,忽地回過味,罵道:“衰仔,吃軟飯上街去賣!”
高煥生未接腔,顧自往前走。這王八蛋老在工地拉皮條賺外快,害得他只敢在水龍頭下衝涼,生恐一個不小心染上性病。治性病貴得緊,他可沒這冤枉錢。
“煥生哥上街麼?我也正要去,一塊走好不好?”在廚房幫手的同鄉春花追了上來,她大約目睹了方才那一幕,滿眼含情脈脈。
說起來高煥生在工地上算蠻潔身自好的一位,不嫖不賭不抽不喝酒,也難怪春花中意。高煥生對她卻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他的志向是大眾理想:發財,心思基本被髮財夢佔滿。不過孤寂的日子有個女孩軟語送溫存也不壞,便點頭道:“好啊。”
兩人順著北江慢慢散步,正處雨季,北江的水又急又渾。他們一路走一路看沿江電線杆上的招聘啟事,最勾人的招貼是聘“公關先生”、“公關小姐”,什麼月薪一萬,獎金另計云云,好像鈔票半空亂飛。
只是他們來了不是一天兩天,早已明白那十成十是陷阱:運氣不佳,剛到手的汗水錢全交報名費,運氣驚人,榮任雞鴨。
黴運當頭時高煥生也曾賭氣地想:實在混不下去就當鴨去!當然只敢想想,並非有多強的道德感,他是貪生怕死擔心染上艾滋客死異鄉。
正走著,一個賣花女童攔住兩人的去路:“大哥,賣枝花俾姐姐啦。”
這女童腦袋大大,有雙烏溜溜的圓眼睛,說不上漂亮,卻一臉精靈,挺招人見待。但高煥生並不想花那個閒錢買花,揚手趕她:“去去,不買。”
賣花女童都不好打發,這一位更執著,亦步亦趨跟後頭:“大哥哥,姐姐多靚呀,買枝玫瑰俾姐姐啦,姐姐會好喜歡的啦。”
打工人知打工人的錢掙得辛苦,春花心裡一千個希望煥生哥給她買枝象徵愛情的玫瑰,還是幫手趕女童:“你去找別人啦。喏,那邊那對,肯定會要。”
“姐姐也要,姐姐拿枝玫瑰會更靚,人人都會羨慕姐姐。”女童聲音甜得滴蜜。
高煥生偷眼飄了下春花,覺得自己要給這女童打敗了。恰這時,後頭傳來喊叫聲:“打荷包!有人打荷包!”
高煥生回頭一望,見一輛摩托車直朝自己這邊衝來,上有兩人,皆尖嘴猴腮,一望就是白粉仔,坐在後頭傢伙手裡緊抓著一隻上了保險的男式公事包。
高煥生心一動,若這包是個大老闆的,那……
心有所動身有所動,他飛身躍起,一腳踢向摩托車。可能真是撞大運了,摩托車竟給他踢翻,後頭那位一個跟頭摔在江邊,生死不明。
高煥生猛撲過去,打算把這傢伙壓身下建奇功。不料白粉仔命好大,一手撐地,一手摸出支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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