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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層隔離現實與夢境的安全屏障被打破,所有的事實如潮水一般,順著破洞傾洩而人。
秋水。秋水,他怎麼能夠忘記,自己已成了親,是惠秋水的夫婿。
他縱容自己一夜春宵,其實是背叛髮妻的行為!
他抽身而退,起身背向她,而他的背影扯痛了她的心。
看著他一件件的穿上衣服,琅琊靜覺得自己的心中彷彿也有一塊地方,因為他的撤退而變得空蕩虛無,失去了他的體溫,她覺得寒冷。
他要走了。她有些難過地想。
“靜兒,”他開口喚她,“我愛你,即使這是我在婚姻中註定揹負的罪,也絕不後悔。”
是嗎?是這樣的嗎?
他走近她,凝視著她的眼眸熠熠如星,彷彿感應到她的想法。“是的,我不後悔。但是,我的愛情抹殺不了婚姻存在的事實,我舍不下為我虛度青春的秋水,現在的她需要我。”
這輩子,他辜負了兩個深愛他的女人,這樣的遺憾只怕直到生命的盡頭,他都要懷抱著這樣的歉疚與遺憾。
“你曾用抱過我的雙手擁抱過她嗎?”她平靜的問。
海棠旋迎祝她的眸,不閃不避。
“是的。
她強忍傷心,再問:“那麼……你也與她歡愛嗎?”
“不曾。”他深深的凝視著她,“因為我對她的感情,不是愛。”
他從來不曾做過對不起琅琊靜的事,這是他僅能做到的回報。
“我明白了。”她接受了無法轉圜的事實,也接受了他的保證,“我相信你,你好好的陪伴她度過所剩無幾的時光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她的包容與退讓令他為之動容。
她是女皇,大可以命令他與秋水離異,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這一切,全是為了成全他對秋水的彌補。
他攬過她,鄭重的許諾,“如果有來生,我定不負你。”
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他鬆開了她,毅然決然地走出朝陽殿。
來生,多麼虛幻縹緲!她有些怏怏不樂地想,她才沒有耐性等到來生呢!這輩子她就要抓到幸福,不管他願不願意。
一個月後,惠秋水走完了她的一生。
二十八歲的芳華,多麼短暫!為此,海棠旋不吃不喝三天三夜。
她過世的當晚,我作了一個夢,夢裡是一個面容瘦削,有一雙極溫柔雙眼的女子,站在水的一方,朝我微微的笑著,那笑容裡,有著深深的瞭解與殷切的祝福。
我看得見她的嘴部張合,知道她正在對我說話,可是,我卻什麼也聽不見。後來,她從袖中掏出一隻短箋想遞給我,上面只寫著短短的一句話:“請女皇給予王爺幸福。” 我正想伸手去接的時侯,便醒過來了。
這事兒一直擱在我的心上,後來向宮人形容起夢中女子的相貌,才知道我夢見的人很可能就是鎮國王妃惠秋水,而我,也這麼確信著。
或許,這就是我和她唯—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見面。
第十章
鎮國王妃的葬禮備極哀榮,但是,那並不能撫平海棠旋的悲傷。
七七四十九天過去了,海棠旋總是獨坐在秋水生前躺臥的病榻上,沉默不語,不展歡顏。
他的門生一律被擋在門外,所有的訪客,全都不得其門而人。
朝臣們議論紛紛,大家都說,鎮國王爺與王妃感情彌篤,因此,失去了摯愛的髮妻,等於是失去了求生意志。只有琅琊靜明白,他的悲傷源自於他的自責,他責怪自己無法救治惠秋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命力逐漸流失,什麼他挽回不了。
琅琊靜心疼了,也看不下去了;她無法就這麼放任不管,看著心愛的男人憔悴消瘦,她幾乎要跟著食不下咽。
再這麼下去,恐怕失餓死的是她而不是他!
當下,琅琊靜立即決定拋開所有政事擺駕鎮國王府。
鎮國王府原是僅次於監國攝政王府的豪門官邸,鬱郁箐箐的前院如今因為主人的無心而荒置著,滿地的落葉無人清掃,西風一吹,颳起了無數黃葉,嚴冬未到,這鎮國王府卻已格外悽清蕭瑟。
琅琊靜摒退了左右,不許任何人隨侍,也沒讓王府的總管通報,便獨自推門走進海棠旋獨處的寢房。
午後的秋色,是透過窗欞迤邐而下的金色流光。金色,原該是燦爛奪目、尊貴無上的色彩,但不知道為什麼,灑在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卻使他看來如此孤獨、如此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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