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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中國式的離別場面,帶有很濃的古典主義憂傷情懷。
大街上沒有幾個行人,顯得特別安靜。雨打梧桐沙沙響,讓人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他的傘壓得很低,他不想見到熟悉的人。其實別人就是看見他也發現不了他的秘密,他此刻的模樣同一次普通的出差沒什麼兩樣。他在郵局門口停下來,開啟旅行包,將兩隻封好的信封塞進了門口的郵筒,那裡面裝的是寫給縣委和地委的辭職報告。這一過程完成後,他心裡感到了一陣輕鬆,然後登上了一輛開往浦城的班車,那裡中午有一趟南下的火車。
窗外秋雨綿綿,四十個小時的旅途中,天一直在哭泣在流淚。他望著流淚的秋天,他睡不著也不想睡。他給每個與他有關的人都寫了一封信,一共寫了二十封。他給顧豔玲信中還附了一份簽過字的離婚報告。既然他已出走,就應該還人家自由,讓她明明白白地去尋找自己新的伴侶。他勸顧豔玲忘了他,忘掉從前,好好地去愛,好好地去生活。他還感謝她一個人操勞女兒,他會記著這一份情意。在離目的地不遠的一個小站,他下車把這些信塞進了月臺上的郵筒。他像是卸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渾身覺得輕鬆了許多。他這才感到肚子餓極了,他去餐車吃了一份雞蛋炒飯,喝了一瓶啤酒,然後美美地睡了一覺。他希望能作個好夢,可這個願望沒能實現。但他睡得挺香。
第三天早晨,雨過天晴。太陽像是洗過一樣特別鮮豔。列車準時到達南海邊上那座最富有幻想的新城。這裡天空藍得像是永遠也沒有煩惱。他聞到了大海的氣息,那夾著淡淡的鹹腥味的海風吹走了他旅途的疲勞。他的精神有些振奮。他有一種新生的感覺。他似乎感到過去正在同他告別……
無處牽手 第二十五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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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其實是一個大大的未知數,它的變化簡直讓人眼花繚亂。世上根本就沒有能預見未來的天才,否則生活也就不會如此精彩了。幾個月前我去深市參加由地區組織的招商會,意外地見到了陳永濤,他是看了報紙上的訊息後特意到賓館找到我的。我當時愣了半天始終不敢相認,站在我面前的這個自稱是大南海公司總經理的男人就是十五年前從省城下放到劉家灣的那個性格秉直因惹惱了劉萬全而失去了上大學機會的陳永濤。1981年省城分手以後我們就再沒有見過面,想不到十年後我們會在這個神話般的地方相見,更想不到這次相見會影響到我後來的一段生活。這世界真是太小了。陳永濤帶我參觀了他的大南海公司,然後自己開著車帶著我兜風遊覽風景。我們一邊欣賞著南國迷人的風光,一邊回憶著過去在劉家灣宣傳隊的那段往事。陳永濤說他不知怎麼現在非常懷念那段生活,儘管那段生活很苦很澀。我對他的話怎麼也不能理解。那天陳永濤為我揮金如土,他說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感到了花錢的樂趣。我們談的幾乎全是陳舊的話題。我們談到了劉萬全談到了趙金保,談到了方草和小鳳。他十分關心我和方草後來的生活,當他聽說我和方草結婚不久就離了娶了縣委書記的女兒,這個被金錢包裹著的漢子表現出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傳統來,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這可能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失誤!那天晚上我站在深圳河畔那座摩天大樓三十八層的窗前,俯視著這座現代化都市紛繁迷亂的燈光,浮想聯翩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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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濤自己開車到車站接我,身邊還有一位豔麗時髦的女孩子。我並沒有看到陳永濤,而是先看到了那塊高舉著的牌子。牌子上面我名字前面還特意加上了“瑤縣縣委書記”幾個字。我擠過人群向牌子擠去。這時陳永濤看到了我,高聲喊著我的名字。
我說:陳永濤你搞什麼名堂?我指指他手上的牌子。
陳永濤一笑:不是這塊牌子你能找到我嗎?
我說那就寫個名字不就行了,幹嗎還要那串過時的毫無意義的定語呢?
陳永濤說:誰敢保證這些人中沒有和你同名的?有一回我來接一個叫吳江的朋友,就像你說的只寫了名字,結果一下子過來三個吳江。
我們哈哈大笑。
陳永濤給我和他的秘書介紹後,向他的那位叫梅雁的秘書大肆吹起我來:他是我朋友中最有才華的一位,二十多年前就創作劇本,還獲了大獎。大學畢業後是官運亨通,早就是縣委書記了。
我目瞪口呆,說陳永濤你瞎說什麼,眼下我什麼也不是了,是你手下的一名打工仔。
陳永濤說:老兄你以後可不許開這樣的玩笑啊,我要你來是有重擔讓你挑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