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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城的每一條小巷,就像讀一部書,一個字都不漏。也許是心情很好,這天他不知怎麼卻選擇了一條他已經走過的小巷,但他絕不是有意的,完全是疏忽造成的錯誤,結果他又看見了相面老人。老人依然還認識他,對他笑笑。他也對老人笑笑。兩個人還互致了問候。他後悔沒有把除夕晚上發的那包煙帶給老人。回來的時候他特地給老人買了一包煙,算是對去年老人給他相面的獎賞。他想老人一定會很激動。他走進巷子,遠遠地看見一群人圍在老人坐的地方。他以為那些人是找老人相面的。走到跟前卻沒有看見老人。人們還在議論著什麼,他聽見一箇中年婦女說:剛剛還好好的,說走就走了。人算什麼呀!他打了個激靈,問那女人:誰走了?女人說:你還不知道?邵五伯走了。他問:是相面老人嗎?邊上一個小孩搶著說:是的,就是他。他沉重地走出小巷,將那包煙扔進了河裡。
他持續幾日的好心情隨著相面老人的離去消失了。他想不通這件事發生得這麼蹊蹺。他想他要是今天不上街,或者不走那條小巷,老人的行蹤將永遠成為一個謎。老人死前似乎是在等他,要和他最後一別,似乎要告訴他什麼。老人是想告訴他什麼呢?他永遠無法知道。但他明白了一點,生與死其實挨的很近。人生太脆弱!
無處牽手 第十一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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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去見了一直在家休病假的黃秋雲和她的丈夫洪波。那兩天我的情緒很低落,我老解不開那個相面老人的死扣在我心上的迷團。我不知道老人把他的死選擇在和我見面的那一刻意義何在。他臨死前到底是想給我一次祝福還是一次警告?他的眼神太深邃,就像天雲山普雲寺裡古老的咒符我無法讀懂它,只有讓生活今後慢慢地去給我解讀。這時我便想起了要去見見黃秋雲和她的丈夫。我想見他們的原因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著和我相似的東西,我很想從他們的身上獲得一點能幫助我改變目前心態的東西。
到縣委大院上班三個多月,時時能聽到人們關於黃秋雲和洪波的議論,人們對這對夫妻一片溢美之詞。但那個時候這些溢美之詞並沒有引起我的興趣,直到春節前的一次會議上,坐在我身邊的一箇中年女人不知為何跟我講起了一個頗為感人的愛情故事。我問她:你說的這故事是誰?中年女人有些不樂意,說:誰,你們科長黃秋雲。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有點目瞪口呆,我的確不知道。隨後我就產生了要去見她的念頭。
1963年,三十六歲的洪波成為瑤縣歷史上最年輕的縣委書記。洪波不是本縣人,在瑤縣沒有背景,他上臺全憑北方人的秉直豪爽和苦幹精神。洪波上臺後沒有居功自傲,他很少坐辦公室,他穿著一套舊軍裝足跡踏遍了整個瑤縣版圖,帶領全縣人民投入改造瑤縣山河的建設。他的事蹟很快上了省報和《人民日報》。第二年春天,一個漂亮的北方姑娘千里迢迢來到瑤縣,直接進了洪波的辦公室。洪波和姑娘相互望著,倆人都驚呆了。那一刻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記了門外不斷地有人走動,熱烈地擁抱在一起長吻不分。兩個人吻著都哭了起來,驚詫了門外經過的所有人。
這個千里迢迢從北方趕來的姑娘就是洪波失去聯絡十年的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黃秋雲。黃秋雲是在《人民日報》上看到洪波的名字的,然後死活鬧著同丈夫解除了婚姻關係,隻身來到了瑤縣。
我不想對黃秋雲和洪波過去的愛情經歷進行敘述,那不僅是一種重複,而且會讓我的感情經受一次折磨。我只想用一句話告訴你就足夠了:他們的故事就是我和方草故事的翻版。這話可能有些不妥,應該說我們的故事是他們故事的翻版。
黃秋雲和洪波從見面的第一天晚上就開始同居了,雖然那時洪波還沒有離婚,同居是一件不合法的事情,可洪波不理睬這些。他們儼然是一對久別重逢的合法夫妻,每天晚上洪波都去黃秋雲的宿舍睡覺,毫無顧忌地將那張破板床弄得吱吱呀呀地直叫。黃秋雲性高潮時的叫喊聲很響很動聽,左右房間裡都聽得清清楚楚。第二天早晨起來,他們居然笑著同別人打招呼。他們的臉上根本看不到南方人那種羞澀和遮掩,令人咋舌。這就是北方人。這就是洪波和黃秋雲。
洪波和黃秋雲的事情很快在縣委大院掀起了軒然大波,但洪波絲毫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他很快同自己的妻子離了婚,並將她從縣婦聯調到了一個偏僻的山區公社當了婦聯主任。他們本來就缺乏感情,離婚並不令他妻子感到吃驚,只是他為了一個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而同她離婚讓她不能容忍。女人咽不下這口氣,便哭鬧著把事情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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