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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他想這個醫生要是狡猾一點就能看出他們的破綻,幸好她不太狡猾。
他扶著方草出了婦產科,走廊上許多人都看著他們,方草推開他不讓他扶,她怕被熟人撞見。他看看她的臉還是那麼蒼白,說: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吧。方草點點頭,她不想說話,她心裡一直想著醫生的話,她很難過。他們走出大樓,看見院子南邊的圍牆下有片小竹林,他們就在竹林邊找到了一塊空地,地上有一張乾淨的報紙,顯然是別人剛坐過的。他和方草就坐在報紙上。他說這裡真安靜。方草沒說話,她的淚珠啪啪地落下來。他問還疼嗎?她搖搖頭。他心裡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就把她摟進懷裡,說等我們結了婚,我一定讓你給我生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到時候我們倆一手牽一個。一個令人羨慕的六口之家。方草沒看他,低著頭抽泣。
他們在小竹林坐了很長時間醫院還沒下班。他又帶方草在醫院外面的飯店吃了飯這時才到下班時間。下午班車還早,他就帶著方草上街去看看。他說瑤城太美了,來一次不容易,不看看太可惜了。他們走過十字街口,遠遠就看見了縣委大院,那是他腦子裡記憶最清晰的地方。他的雙腳不由自主地朝縣委大院走過去,他心裡有一種激動的感覺。他對方草說:這就是縣委大院,縣委書記和瑤城所有的大幹部都在這裡面工作。這是大姐幾年前說的原話。方草盯著他的臉,說:你從小就夢想長大後到這裡來工作是嗎?他點點頭:那年我和大姐來瑤城,大姐告訴我這就是縣委大院,縣委書記和瑤城所有大幹部都在這裡面工作,那一刻我就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到這裡來工作。他的臉有些紅。方草望著他,說:你會成功的。他說不是我而是我們,我們倆都要到這裡工作。方草搖搖頭,說:我的理想已經破滅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到這裡工作,請別忘了我。她的淚水又溢了出來。他說:你幹嗎要這樣悲觀?記得去年在學校你是怎樣勸我的嗎?他的話並沒有止住方草的淚水。
晚上兩個人天黑後很久才回到家。這就是方草第一次去瑤城一天的經歷,她想不到她的第一次瑤城之行竟是為了葬送一個小生命,因此她除了很累還有些傷感。
那時他一直弄不清楚方草傷感的真正原因。他開始以為她真的捨不得流掉肚子裡的孩子,可他覺得這不是她傷感的真正原因,她難道真的為了一個孩子而放棄上大學嗎?他想這不可能。那麼她傷感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呢?
方草一天也沒有休息,她怕方嬸知道,她說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他覺得他特別對不起她。那些天,每天晚上他都要去她家陪她。一天,方草要他陪她去湖邊。他說你不能太累了,你要多休息,我就在這陪你。她說沒事,我喜歡湖邊,那兒清靜。他就陪她去了湖邊。
那會正是農曆六月中旬,月光很亮。他們坐在大堤上,看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看湖中間那兩座相伴而生的孤島。她說:這月光下的情人島真美。他說那不叫情人島,它們沒有名。她說:不是你告訴小鳳它叫情人島的嗎?他說那是我瞎編的。她驚訝地望著他,久久說不出話。
湖水已經明顯地漲高了,汛期又要到了。湖水輕輕地拍打著大堤,那緩緩的節奏像熟睡的金瓦湖發出的鼾聲拍開了他的記憶,他又想起了兩年前那個被湖水吞噬的年輕隊長和他的妻子。方草的眼睛一直在看孤島,她說:時間真快。他說:你說什麼?他以為她是說那次去瑤城做人工流產。她說:一轉眼汛期又到了,招生又要開始了。他一聽到招生心裡就有些激動,他說:我等得心都快要發瘋了,你還說快?我恨不得立刻就飛出劉家灣。方草仍看著遠處的孤島,她說:你還會回來嗎?他說:回哪?她說:回劉家灣。他說不,我不想回這裡,我很討厭這裡。我早告訴過你我要去瑤城,去縣委大院。她說:如果我走不了呢,你怎麼辦?他說:那我就把你接走,我早就說過了,難道你不信?她收回目光望著他,她的眼睛裡已經有了淚水。他就摟了她,說:你要相信我,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這輩子都只屬於你。她在他的懷裡抽泣起來,她說:我擔心小鳳會把你從我身邊奪走,這種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我很害怕。他說:別老胡思亂想,我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一件東西能被別人隨便搶走。感情是任何人都搶不走的!
無處牽手 第五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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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金瓦湖是個十足的災年,遇到了歷史罕見的大水,沿湖周圍萬畝以下的圩口幾乎全部潰破。農田絕收,房屋倒毀牲畜死亡無數,損失慘重。當時縣廣播站對這場洪災是這樣報道的:“由於毛主席無產階級革命路線的正確指引,沿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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