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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也沒有把他留下來。他覺得這個年過得太乏味了,早知這樣他就不會回來。那個時候他就想,也許以後他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了。
然而在這個乏味的春節裡,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幫他驅走了心中的陰雲。
人的一生中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無處牽手 第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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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滑到了水塘邊那棵老槐樹的樹冠背後,塘面變得陰暗了。這時從村裡傳來一陣狗的叫聲,我朝村口望去,看見一個朦朧的人影向塘邊走來。我有些吃驚,誰這麼晚了還來塘邊呢?漸漸那人影走近了,我看清了原來是母親。我不知道母親是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的。那時我正在回憶我與另一個女孩子的故事,這個故事很浪漫但很短暫,與我給你敘述的這個故事毫無關係。我從來沒有打算向別人講述這段故事,我找不出講述它的理由,我完全是無意中翻到了那段記憶。
母親說:回去睡吧,天不早了。
我隨著母親離開了水塘往村裡走去。這情形讓我想起了少年時經常玩野了忘了回家,母親找過來領著我回家的情景。
這時候,我腦子裡關於我和那個女孩短暫浪漫的故事才剛剛開頭。那個女孩叫英子。
我和英子之間的故事至今沒有對任何人公開過,包括方草、小鳳和顧豔玲。她們不知道我的人生旅途中還有一個叫英子的女孩留下的足跡。方草後來雖然知道了英子的名字,但她卻不知道這段故事。這段故事是我和英子兩個人的秘密,我一直珍藏在心裡,不知英子是否忘記了,我想英子是不會忘記的。不論她如今身在何方,那片記憶她都是無法抹去的。我們的故事很偶然也很自然,它的導演應該是人事局那個官僚胖局長。如果不是他的大筆一揮把我打發到青山中學也就不會有這個故事,我這輩子也就不可能認識一個叫英子的女孩。英子雖然沒有對我的人生產生什麼影響,但她卻為我煩惱的人生帶來過愉悅和幸福,因此這段記憶非常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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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的時候父親要去送我,我不讓他去。父親有些傷感。母親眼睛紅紅的,說讓他去送一程吧。我沒有再阻攔。父親揹著我的行李走在前面,我和母親走在後面。那時太陽剛出山,陽光很耀眼。我回來的十多天天氣一直陰沉沉的,乍一見太陽有一種親切感。可我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出了村子父親還要送,我不讓。父親就把行李遞給我,說:在單位一定要注意同別人搞好關係。人生在世,誠實為本,老老實實地工作。母親抹了一下眼睛,說有時間就回來看看,別再難為小鳳了,那丫頭人不壞,這個家沒她不行。母親說的是一句極平常的話,我聽著卻有些傷感。我說我會回來看你們的。但我沒提小鳳。我轉身走了,沒有再回頭,我怕回頭見到母親抹淚的樣子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那時我沒想到這一去竟是十年不歸。
小鳳是在我同父母分手後跑著趕來送我的。我說我不用你送。她不說話,眼睛裡有淚水在跳動,她從我肩上接過行李背在肩上低著頭在前面走。我們就像兩個陌生的路人沒有一句話。我一路想著我如何找到方草以及找到她以後的生活。我不知道小鳳這一路在想些什麼。
車到瑤城正是中午,我買好了下午去青山的車票,寄存了行李,然後就去街上溜達,想順便吃點東西。沒有風,陽光顯得格外暖和,街上的人個個都顯得懶散悠閒的樣子,惟獨我一個人悠閒不起來。我轉了兩條街竟沒找到一家開業的飯店,就問一個在飯店門口曬太陽的老人。老人說瑤城的飯店都要等到十五以後才開業。我驚異道:為什麼?老人翻著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你都不懂?我張著嘴說不出話,突然覺得瑤城距我還很遙遠。
我放棄了吃飯的念頭。在往回走的時候無意間路過了醫院門口。醫院裡看病的人很少,農村人一般過年是不看病的,除非得了急病,這個規矩我從小就懂。我的腳不知不覺走進了醫院大門,眼睛情不自禁向左望去,看見了院子南面圍牆邊那片小竹林,腳就向竹林走去。竹林與幾年前沒有什麼變化,那種竹子是永遠長不大的,人們選它的理由就是看中了它永遠長不大的特點,就像男人喜歡永遠年輕的女人一樣。我驚訝地發現,在我和方草當年坐過的地方仍然鋪著一張報紙,是一張兩天前的省報。報紙上有兩隻屁股壓過的痕跡。我坐在了報紙上,眼前便出現了過去的情景,這情景一直伴隨我到達青山中學,直到見到了那個叫英子的女孩時才消失。
校園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它背靠青山面向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