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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想辦法搞清青柳是不是被招進這個廠裡去了。
天色很快就黑下來了,飢腸轆轆的魯榮明拖著疲乏的身子和腫得連踝骨都看不到的右腳還要去第八家紗廠,可那個一直笑咪咪脾氣很好的洋司機不幹了,他他要休息了,還要吃飯。
魯榮明知道洋人不象中國人那樣只要有了生意再累再餓也肯幹,人家把身體看得很重,太累或是太餓都不願意,再,他也陪著自己確實已轉了不少地方,再勉強讓人家跟著自己瞎轉確實有些過份了。
他看了看寬闊的馬路上車輛漸漸稀少,無軌電車和差頭更是絕跡,估計換車也換不到了,無奈,只好隨車跟洋司機回去,等明天再來。
一連找了七家紗廠都沒有找到青柳,這讓魯榮明心裡又是欣慰又是憂慮,欣慰 的,按常理推斷,青柳找紗廠做工的話應該就近找,這七家廠裡有五家沒有招工,只有兩家是招了的,但是據門衛,他們廠裡的招工早在上午就結束了,如果青柳上午趕不及,那她肯定就不在這兩家廠裡。
憂慮的是,如果青柳是在下午趕到這裡的,那她勢必去了其它的廠,今天時間已晚,不容許他再一家家去尋找,因此如果青柳已經進了其它的紗廠,今晚就都將睡在那黑暗骯髒臭氣沖天的紗廠宿舍裡了,一想及此,魯榮明便心痛起來……
車到半路上,天忽然下起雨來,開始時很小,濛濛細雨般飄下來,但是後來越下越大,最後成了大顆的雨點,打在車窗玻璃上啪啪地響。洋司機開了了雨刮器,那雨刮器不知是沒裝好還是太舊了,刮一下,就大聲地喀吱一下,讓人牙根直髮酸。
魯榮明慶幸剛才還好沒有堅持另換車再找下去,不然的話,他今天連雨具都沒帶,被這場春雨一淋,肯定得淋成落湯雞,要是淋出病來,明天還怎麼去找青柳那傻丫頭?
這時,他才想到車費的問題。摸了摸懷裡的小袋,還有靠十個銅板,也不知道夠不夠。來上海後一直聽坐差頭很貴的,但因為沒有什麼急事需要他招差頭坐,所以並不知道會貴到什麼程度。剛才事情緊急,只想著趕時間,沒考慮到銅鈿的問題,現在他心裡有些忐忑起來,於是他身體前傾,靠近了司機詢問。
洋司機聽了沒有回頭,只是向後伸出兩根毛茸茸的手指晃了晃。
“兩百文?”魯榮明楞楞地問,這麼來,他懷裡的錢應該是夠了。
“oh my god(我的天哪)!”洋司機一聽,差點氣歪高鼻子,就忍不住爆了句母語,心想,一下午轉來轉去跑了那麼多路,只要二百文嗎?
“什麼?”魯榮明沒聽懂洋司機的洋話。
“不是兩百文銅錢,是兩塊洋鈿!”洋司機再也忍不住了,氣沖沖地不帶一點含糊地出了數目。
“什麼?要兩塊銀元?”魯榮明大吃一驚,從上海到斜橋的火車票都不需要兩塊銀元的呢。他這車才跑了多少路啊,怎麼敢要這麼多錢?
“是的,兩塊洋鈿!”洋司機口氣很硬地重複了一遍,一點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魯榮明心裡暗暗叫苦,他出來時身上只帶了三百文不到,付了黃包車費和電車費剩下二百文多一點,他本來想明天或後天向萬老闆預支幾塊錢的,沒想到今晚的差頭費都付不出來了……小衣口袋裡倒是有一枚銀元的,可那是青柳留下的,絕對不能用!再了,他還沒吃飯呢……哦,對了,光啟路上還有飯菜,倒也可以應應急……只是那裡有青柳太多的影子,他不想睹物思人,徒增傷心……
想來想去,現在只有去找三伯伯解困了,不然的話,今晚就打發不了這洋司機了。於是,他告訴洋司機車子開到校場路萬有醬園門前,是袋裡銅鈿不夠,要去向人借。洋司機一聽,自然答應,出這一趟車,要了兩塊洋鈿,他起碼賺了一塊洋鈿呢,嘿嘿……開到校場路就校場路吧。
校場路上的萬有醬園店堂後面兩側各有一間小耳房,西面一間是魯榮明的帳房,東面一間是作頭師父魯昌林住的。醬園裡的醬油和醬菜做得好不好,全靠作頭師傅的眼睛看鼻子聞還有手捻,所以,老闆一般不會虧待作頭師傅,住宿不住大通間,另外住單間,吃飯和老闆待遇一樣是由大灶師傅另外開小灶,燒好後送到房裡的。
讓作頭師傅住在店堂旁邊,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夜裡不用另外按排人看店了,雖然醬油店裡都是一些油鹽醬醋和醬菜醬瓜之類的東西,不值什麼錢,但是如果夜裡闖進幾個小流氓來砸場子,倒也是要損失好多的,所以,萬老闆算得上是一個門檻賊精之人。
現在這個時辰撞進去,估計三伯伯剛剛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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