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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裡將要把婉潔娶過門去。
魯榮明直起身來,瞥了眼旁邊正在向任先生鞠躬告辭的張丹桂姐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張丹桂竟也轉過頭來望向他,兩人四目相望,又如觸電般趕緊移開目光,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讓魯榮明羞紅了臉。他象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不敢再抬頭,右臂下夾了一大疊書低著頭匆匆出了書屋院子,進了曲曲彎彎的崔衙弄。
魯榮明現在不再寄宿在任先生家裡。他父親魯昌軒五年前從魯啟公米行裡請辭後在趙家小鎮上開了一家魯記米行,其規模雖然比雁城魯啟公的米行小多了,但是因為他在這一行裡摸爬滾打了十多年,其中的許多門道都摸熟了,且現在是自己開店,自然不敢鬆懈,開店後低買高賣,公平糴祟,童叟無欺,在鎮上口碑一直很好,況且小鎮上只有他一家米行,儘管朝代更迭政局動盪,紫禁城裡原先是皇帝坐龍椅,現在換了大總統,但對老百姓來並沒有多大區別,他們活照乾飯照吃,魯記米行的生意也照做,所以五年下來,魯昌軒賺了不少。
去年魯昌軒就在雁城西門處,就在六年前魯榮明和三伯伯去吃羊肉面的“小洞天”的東側買了一樓一底的街面房,樓上給兒子住宿,樓下租給人家開店。自此魯榮明每天早上起來洗漱過後去竹林書屋,路過街上的早餐攤或小吃店就買一份早飯邊走邊吃,有時是一個粢米飯糰,有時是一個大餅裹一根油條,遇上時間還早的話,就在小吃店裡坐下來喝一碗糖粥。中午仍在任先生家裡搭夥,吃任師母做的飯菜,和小師姐切磋下船拳。下午放學後回到西門樓房裡,晚飯就在不遠處的“小洞天”裡吃麵條,是記帳的不用付錢,這是魯昌軒和麵店老闆好的,到月底魯昌軒自會來雁城結帳。
魯榮明一路心猿意馬地正走著,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他:“魯榮明,魯榮明,等等!”
他回過身子,看到有人向他跑來,五月的夕陽照在那人身上,絢麗亮眼得竟晃花了他的眼,他的雙眼一下子睜得滾圓,天哪,那人竟然是張丹桂!
“呃,幹嗎那樣看人家?”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張丹桂看到魯榮明傻呼呼的瞪著她,不由羞紅了臉,嬌嗔地舀一雙丹鳳眼瞄了他一眼,隨後象個小媳婦樣低下了她白皙的脖頸。
今年十三歲的張丹桂已長成了一個嬈嬈亭亭的小美人,她淡眉鳳眼,齒如含貝,肌膚嫩如凝脂,腰僅盈盈一握,胸脯已微微隆起,上身是一襲粉紅色的鑲有紫紅色滾邊的大袖無領棉綢夾衫,下身穿一條黑色綢裙,一雙天然足上穿著白襪子,套在黑色的搭袢鞋裡。魯榮明看著眼前如清水芙蓉般的張丹桂,心裡忽然冒出杜牧的那首名詩:聘聘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魯榮明心裡不由驚歎,和張丹桂天天在一個教室裡,從來沒有看得這樣仔細過。也從來沒有發覺她長得竟然是這麼美麗,所以一時之下竟看得有些痴了。聽到張丹桂嗔他,這才清醒過來,一時尷尬無比,不知怎樣應對:“呃,這個……嗯,天有點熱……”魯榮明語無論次地道,臉也不禁成了塊大紅布。
看到魯榮明的窘態,張丹桂不禁“撲哧”一聲笑了,這讓魯榮明的臉更是紅到了脖頸,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他可以鑽進去。
張丹桂扭捏了半天,才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往魯榮明手裡一塞,了句:“給你的!”然後又象一隻花蝴蝶一樣飛走了,不遠處,她的堂妹張丹婷正等著她。
魯榮明抬頭目送著張丹桂,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把目光收回看著手裡剛才張丹桂塞給他的東西,那是一隻端午節香包,是用鸀色的綢子做成的,上面繡著一枝並蒂蓮,右上角上繡著很小的“丙辰”字樣。魯榮明舀起香包嗅了嗅,一股清香沁入心脾,頓時讓他心曠神怡。魯榮明從來沒聞到過這種香味,他覺得這好象是幾種花混合在一起的那種清香,但又記不起來究竟是什麼花。他將香包小心地揣入懷裡,心裡也象有一朵花在那裡怒放著。
轉身走了幾步,忽地想起剛才竟然忘了向張丹桂道謝了,他再回頭,在弄堂那端,哪裡還有麗人的影子?
章節目錄 第六章父子
第六章
這一路上,魯榮明整個人就象在雲端裡一樣,暈暈乎乎地,連平時最愛看的街景也視而不見,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眼裡好似在放映無聲電影般,他可以看到面前的人們在跑在走在叫在笑,但他卻聽不見一點聲音,此時在他心裡一直轟響著張丹桂那句“給你的”三個字,反反覆覆地轟響,而懷裡的那個香包發出的陣陣清香也一直充盈於他鼻端,這讓他不由面帶著痴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