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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連忙應了一聲,乖巧道:“回老太太的話,二小姐換繡樣給我的時候說,她和夫人那裡的瑰色金線用完了,上個月跟柳夫人要過一回,柳夫人也只推說府裡沒多的,她繡了一小半才發現繡不了金色的花蕊,所以重新畫了繡樣拿給老太太看,改成含苞待放的樣子。”
她這話一說出口,蔣明珠便笑了。轉頭對柳氏道:“瑰色金線名貴,尋常人家都用不起,普通店裡也沒得賣。我才不得已改了繡樣。柳姨娘掌著家,想來屋裡還有不少瑰色金線吧?其實…說到底竟還要謝謝柳姨娘剋扣了娘和我這裡的東西,要不然明珠今日只怕當真要蒙上這不白之冤了。”
柳氏面上一白,下意識地去看蔣雲,就見他臉色鐵青地怒視自己,不由嚇得心底一顫,訥訥道:“老爺,我…我也是聽旭兒這麼說,就當真了,想著也是一樁好事,何不成人之……”
“住口!”蔣雲越聽臉色越難看,知道這多半是她設計蔣明珠的,再看訕訕站在一邊的蔣明瑾和蔣明瑜,更是怒不可遏,恨道:“道聽途說,人云亦云,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他這一罵,雖說沒有給柳氏留面子,卻把這件事說成了是柳氏和蔣明瑾姐妹“道聽途說,人云亦云”,把責任都推給了柳旭。
至於柳旭是怎麼拿到這個荷包的,又是誰把這個荷包繡完來陷害她的,就全都一筆抹去了。
屋裡頭生著暖爐,溫著熱茶,蔣明珠卻只覺得冷,從頭頂心冷到腳底板,就像是大風雪天裡被澆了一盆冰水。
從上次的改名到如今的誣陷,蔣雲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柳氏遮掩,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即使這一次擺明了就是柳氏母女算計好了要誣陷她,蔣雲都還是選擇性地無視了。
聶玄無聲地嘆息。見蔣明珠就這麼站著,既不開口也無動作,竟也沒有勸她。
陪著她經歷了這一番從突如其來的驚慌到抽絲剝繭地洗刷這不白之冤,明明真相就近在眼前了,蔣雲卻一把抹去,粉飾太平。他很能理解她的想法。
不甘、委屈,只怕都不能形容蔣明珠此時心情的萬一。
她不能與父親撕破臉,更無法離開這個家,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沉默著不順著蔣雲的話說。
然而即使是沉默也無法持續下去。
“舅舅,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就好了,”沈策看蔣明珠束手立在一旁,絲毫沒有給蔣雲和柳氏臺階下的意思,也覺得有點尷尬,笑著打圓場:“我就先告辭了。明兒還請大家到府裡坐坐。”
有人遞了梯子,蔣雲自然順著下來,連忙笑道:“好好好,一定去,一定去。代問你父母親好。”
沈策躬身應了一句,轉頭看了看蔣明珠,見她仍是直直地站著,冷若冰雕,雖有心想與她說兩句話,安慰她一下,也實在沒有機會,對蔣老太太和蔣雲、宋薇道了別,便告辭了。
蔣明珠再沒多說一句,聽著蔣雲把柳氏和蔣明瑾、蔣明瑜訓了一通,趕她們回房,才冷淡道:“柳姨娘,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總有報應的,你說是不是?”
柳氏被她冷森森的語氣嚇得一個激靈,訥訥道:“方才、方才不是說了麼,只是一場誤會……我也是一時糊塗,才聽了這小子的混賬話,回頭我一定讓我大哥好好教訓這小子。”
蔣明珠沒有應,蔣雲回頭瞪了一眼柳旭:“都是你無事生非,還不快滾!”
柳旭大氣都不敢出,立刻轉頭走了,連外氅都忘了拿。
見眾人都走了,蔣雲又把下人屏退了,對蔣明珠道:“爹知道你今兒個受委屈了,不過女孩子家家的,到底是名聲重要。這種事不管真的假的,說出去總歸不好聽,既然話說開了,那咱們就當沒這回事。往後再不提了,你說是不是?”
蔣明珠依舊不語。
聶玄略一猶豫,還是輕聲道:“趁這個機會,把柳氏掌家的權力分出來。你爹多半會同意的。”
蔣明珠卻似沒有聽見,只扶著宋薇走到門邊,蕭然問道:“如果今日被人誣陷的是明瑜,爹也會這麼說麼?”
外頭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這會兒功夫,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蔣明珠緊了緊披風,也不要人打傘,徑自走進雪中。
回到自己院中,蔣明珠就差點暈倒了,宋薇低頭握緊了她的手把她送回房裡,又吩咐福嬸煮點薑湯來。
蔣明珠朝宋薇笑笑:“娘,我沒事。一會兒薑湯好了你也喝一點,早點休息,彆著了風寒。”
宋薇替她豎起枕頭靠背,摸了摸她的額頭:“乖,好好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