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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言驀然抬頭,眼如鷹準,看得鳳棲心一驚,卻聽得他說:“正是因為同你一道死過一回我才更明白,你之於我,便如女媧之於伏羲,我縱然愛你,但更因敬你、重你。從前我若悟得這層道理,也不會鬧得戰場相見,生死為敵。”
上古諸神大多獨自清修,鮮少有成雙成對的,就如鳳棲和鳳梧,關係親近至此也不過兄妹情意,斷然生不出旁的心思,女媧和伏羲卻是異類。後世記載仙史司文的仙君替他二人撰寫傳記時曾說,女媧與伏羲原是兄妹,有感於天地映照才結為夫妻。對於這等書面上的話,鳳棲不知真假,她出世之時女媧和伏羲已湊做對了。那兩人容貌皆是妍麗,氣質更非言語可說,最可貴的是,他們之間的情愛,鳳棲是親眼所見,那才是可昭日月。
伯言這話若是對旁的人說,可能只當是甜言蜜語過耳,但於鳳棲這等人物,她焉能不驚!
一驚之下,鳳棲怔怔沒了言語。伯言知她將自己的話記到心底,也不逼迫她再說什麼。捋了捋衣袖起身,玄色長袍上綿密的針腳在起落間很有幾分溫潤的感覺。他看了看窗外,果真有個童子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守著,耳聽八方,當下便知是桃華刻意所為,大抵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罷。伯言只搖了搖頭,也不多說什麼,朝鳳棲笑了笑:“我這回來東極前倒不知你也會在此處,只是順道來向桃華討教些事情。如今事情也問清了,便不打擾你們二人敘舊,我先回魔界了,他日得了空再去瞧你。”
說罷還真邁著步子出去了。
鳳棲神思還有些恍惚,等回過神來人早不知去向。走至門後望了望,也沒尋著半個人影,心忖豺狼倒走得灑脫,既是要走,做什麼讓自己心思動得這般厲害。
不多時,桃華笑著進了屋,瞧見鳳棲魂不守舍的模樣再忍不住,只差捂著肚子笑趴在地上。鳳棲瞥他一眼,眼中顯露出十分輕蔑:“你這招賣友求笑使得倒好,笑夠便告訴我,魔皇殿下千里迢迢趕來東極所問何事?”
桃華好似未聞鳳棲說的話,指著鳳棲樂不可支:“他居然拿你和女媧做比,真不知他打哪兒來的這份心思。你模樣也算周正,和女媧比也實在太……”
女媧自是天造麗人,鍾靈神秀,萬物之母。若說淺眉是如今天界長得最美的人,怕也難及女媧十一。容貌旁的看的年頭多了也就這麼一回事兒,氣韻卻非一朝一夕養成。這隻一點,淺眉就只能算是個長得美的人,而不是美人。
鳳棲懶得搭理桃華,有一口沒一口往嘴裡灌茶。見那人笑也笑夠了,再問:“平白給了添了笑料,該說的事你也莫忘了。快說說,他來東極是為什麼?”想了想,看向桃華時眼裡多了幾分鄙夷,“莫不是你招惹了他魔界的那個美人,人家追到這兒來讓你負責?”
“你可別瞎說!”桃華正了正身形,“如今這年頭,身正還怕影子被人掰斜了。你這麼一造謠,回頭教哪個有心人聽了傳出去,天界又添一道笑事。”
鳳棲笑而不語,一雙眼上下打量桃華。桃華被瞧得心裡莫名發虛,清了清嗓子答她:“也沒旁的事,他見我久居人間便過來問問我,這些年魔界在人間造了什麼孽,做了什麼惡。他說他也是一界之主,魔界若真有人逆了天命、行了惡事,他要幫著還還孽債云云。”
鳳棲稍稍思量,暗想這大抵是因著那日在雲棲她所說的話,伯言才會如此,故而也未多想。正欲同桃華說些旁的事,只見桃華瞧了瞧屋外,忽而出了屋子,走到窗外還不忘提醒一句:“啊呀,適才只顧著笑你,我倒忘了同你說,魔皇是走了,蘇窨可真來了。”
這廂啊了一聲,還來不及反應,果然聞得屋外傳來一陣沉穩腳步聲。舊時鳳棲閒來無事,曾細細品讀過雲棲眾人的腳步聲,以至於光聽人腳步聲便能以此辨人。蘇窨素來寡淡,行事更是有板有眼,腳步規整,十分有頻率,且輕而穩健,最是好認。
當下鳳棲縮了縮脖子,暗罵桃華無情無義。轉而一想,才走了豺狼便來虎豹,這天界的日子還怎麼過!
思量間蘇窨已進了屋子,瞧鳳棲心下慼慼的模樣只笑了笑。他不怕鳳棲懼他情意,只怕鳳棲知而不言,如今看來,有反應總比裝著什麼都不知好。
鳳棲站起身,蘇窨往裡走一步,她便往後退一步。退到塌旁無路可退,蘇窨笑道:“你怕我無甚?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
從前蘇窨對著鳳棲也多是笑著,笑得謙和有禮,眉目和煦。自打那回說了要娶鳳棲的話,鳳棲便益發覺得蘇窨笑得萬分妖冶,內蘊綿綿。
聽得他這般說,又笑了笑,鳳棲不禁嚥了咽口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