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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命人將車簾撩了起來,隔窗望著曾三福,笑著嘆了口氣,道:“三福,你這老小子身子骨還這麼硬朗,我可是完蛋了。”
曾三福從車窗裡看見曾雪槐直挺挺躺在車內,容顏憔悴而消瘦,兩邊的頰腮都塌陷了,聲音越發哽咽起來,抹了把淚,強笑道:
“不怕,等田裡忙過了這陣子,小的給老爺打一輛獨輪車,到時候天氣也暖和了,春暖花開的,小的天天推著老爺到咱們的地頭上,魚塘邊看看轉轉。咱們這裡,雖沒有城裡那些大街大鋪子繁華熱鬧,可是悠閒自在啊,莊稼長出來的時候,滿眼的綠,連泥土都是香的。老爺操勞了一輩子,現在……可以鬆快鬆快了……”
他雖然臉上笑著,可是臉上卻滾滾地淌下淚來。
曾雪槐微笑道:“還是你這老東西會說話,讓我聽著心裡舒坦。不過我都沒哭,你哭個什麼?走吧走吧,快到屋子裡把我卸下來吧,這一路上我渾身的骨頭都快顛碎了。”
“好的老爺”,曾三福抹了一把臉,連忙衝身邊一個黑黑壯壯的漢子道:“老三,快跑著去告訴你母親和女人們,就說老爺姑娘們已經到了,叫她們快點殺雞宰鵝備飯。”
曾雪槐道:“何必麻煩,大災過後,生計艱難,湊和著吃一口得了。”
曾三福換上一幅笑嘻嘻的樣子,忙道:“再難也不缺幾隻雞,咱們莊上別的沒有,牲口雞鴨還富餘,雖說也砸死了不少,給老爺和姑娘們打打牙祭還是足夠的。”
一邊說著,便側身坐在了車上,鞭子一甩,吆喝著馬車往宅院那邊行去。
其實,原先的大宅院已經損毀得沒法看了,曾三福在那旁邊百步外又整出一塊平地,用籬笆圍了,在裡頭起了幾座泥坯房。看上去雖然不怎麼體面,卻也比草棚子強多了。
“您瞧,得讓老爺姑娘們住這種鬼地方,小的心裡實在是……”曾三福滿臉的惶恐,不停地喃喃說著,一邊指揮著自己幾個膀大腰圓的兒子把曾雪槐從車上背了下來。
“這已經很好了”曾雪槐和阿離同時笑呵呵地說道。
最大的一間自然是給曾雪槐。床已經鋪好了,厚厚的軟軟的,下面卻不是鋪的褥子。
阿離掀起最上面的一層看了看,下面是鋪著厚厚的稻草。
“老爺和姑娘們來得急,鄉下沒有乾淨被褥,婆娘們連夜趕製也沒做出那麼多來,所以只好……”曾三福下意識地扯著自己的汗巾,侷促地低聲道。
“鋪麥草稻草最好了,冬暖夏涼,又透氣,這是好東西啊。”曾雪槐絲毫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說道:“快把我放上去躺躺。”
幾個壯實漢子聽了,連忙小心翼翼地將曾雪槐在床上平躺著放好,只聽他x下墊的稻草一陣撲簌簌輕響,曾雪槐便滿足地輕嘆一聲:“好,真舒服啊。”
阿離也抿嘴笑,安排了青雲玉鳳和一個老媽媽,在這屋裡打地鋪,又去別的屋裡安排。
三個姨娘身上都有傷,安排在同一間屋子裡睡大通鋪,也方便照料,同樣留了四個丫頭在這屋裡打地鋪。
自己和弄玉,貞娘,清娘,帶著雅娘和庸兒一間,便顯得很擠了;五個護院的加上長白一間,長青伺候著念北單獨一間;剩的一間給幾個粗使的婆子和廚房裡兩個媳婦。
還有幾個丫頭安排不下,便跟著莊頭娘子到草棚裡去擠幾天。
念北走到阿離面前,認真地說:“六姐,大家都住得這麼擠,憑什麼讓我住得這麼鬆快?我自己佔個屋子,弄得姐姐們屋裡都沒地方給伺候的丫頭們住了,我不要這麼特殊。”
阿離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道:“大哥現在去京裡了,庸兒又小,離不開人,只剩你一個男孩子了,多寶貝呀,住得略好些也是應該的。”
念北把脖子一梗:“我能吃苦,別把我不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爺秧子。”
阿離便斂了笑,道:“倒也不全是額外照顧你……你不自己住,難道要跟姐姐妹妹們一個屋裡擠著嗎?還是跟護院們一處擠著?那屋裡小,想擠也擠不下。”
“我想跟莊頭一起住草棚子去”念北挺胸抬頭,朗聲道:“我很想跟他請教請教田間稼穡的事;而且這樣的話,長青就可以和護院們一起去住了,姐姐們也可以分兩間屋子,有丫頭可以伺候了。”
阿離目光輕柔地望著念北那張還略帶稚氣的面龐,心中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彷彿被輕輕按揉了幾下,有些疼,更多的是安慰。
回想起震後這些日子,念北一直不聲不響,從來沒對人提過一丁點要求,也從來沒有抱怨過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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