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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轉,雙腳一軟栽倒在地。
女孩和吳錦堂當時就急了,慌忙將他攙扶在椅子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喚人叫大夫,忙活了好半天,吳興周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濃痰,才算是悠悠的醒轉過來。
女孩摟著吳興周的脖子,眼淚順著面頰撲簌簌的流淌。
“爹,兒子有錯,您儘管打,可別氣壞了身子啊!”吳錦堂跪在地上,抱著父親的大腿。
吳興周也失去了剛才的銳氣,眼角淌出了兩行渾濁的老淚,撫摸著女兒的頭髮,苦澀的道:“我吳家和其他的徽商不同,我們祖上寒微,你爹我十三歲就開始給人家當學徒···學藝,學藝,三年奴隸!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那就不需說了···自打我開始做生意之時,就抱定了信念,以一個‘誠’字作為立身之本!可是,錦堂你卻做出辱沒祖宗的事情來!我吳家今後該如何立足啊!”
吳興周用手杖敲著柚木地板,痛心疾首。
吳錦堂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只是用眼角偷偷瞄著桌上的一張蓋了軍諮府大印的紙箋。
那是一張軍諮府臨時法庭的傳票,罪名則是涉嫌詐騙。
“老爺,方大律師來了!”管家輕聲的道。
吳興周急忙擦乾了眼淚,瞪了吳錦堂一眼道:“還不快退下!”
女孩用絲帕捂住哥哥額頭的傷口,攙扶著他退了下去,吳興周看著兒子依然在流血的額頭,滿眼的憐惜、哀傷之色。
過不多久,一個戴著大禮帽,拿著手杖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脫帽向吳興周致意,管家接過他的帽子和手杖,中年男子大模大樣的坐了下來。
“方律師,犬子做的那點孽,您都知道了吧!丟人啊,丟人!”吳興周說著說著,又動了怒氣,手杖把地板敲的“咚咚”響。
方律師勸慰道:“世伯不要難過,時局變化如此之劇,蔭府世兄的做法,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換了任何一個人,怕都是會和他一樣想法!”
“時局變化?時局再變化,能把良心給丟了?”吳興周餘怒未消,厲聲道。
管家悄然遞過咖啡,悄悄的退到吳興周的身後。
吳興周嘆了口氣,瞟了一眼桌子上那張輕飄飄的傳票,感覺那張紙有萬鈞之重,壓的胸膛幾乎不能喘息。
孽子啊,怎麼就能作出這麼丟人的事情!心裡又氣又恨,但是當著外人又不便發作,還得輕聲的試探道:“世侄,你看這官司打起來,勝負如何?世侄是咱中國少見的法學人才,連朝廷制訂憲法這等大事,都親身參與····有世侄出面,這官司必勝無疑!”
方律師苦笑著搖頭,然後衝管家叫道:“勞煩老人家去請個下人來,要那種沒讀過書,什麼都不懂的村夫愚婦!”
管家一愣,叉著手沒挪窩,吳興周朝他一努嘴道:“按世侄交代的辦!”
過多不時,一個洗衣的女僕就給叫了上來,這個人粗手大腳,花白頭髮,滿臉的迷茫之色,侷促的在圍裙上搓手,顯得手足無措,一看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
“我問你一個問題啊,如果一個人欠了錢,別人追討幾次都不肯還,這算不算錯?”方律師和顏悅色的問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賴賬咋能不錯呢?”女僕不假思索道。
方律師又掛著和藹的微笑問道:“打比方說,一個姓張的債主死了,但是把原先的生意交給姓王的,那姓王的來討債,可欠債的就是不還,這有錯沒有?”
女僕不屑道:“債主死了,可欠債的沒死啊!這欠了人家的債咋能不還呢?”
方律師笑道:“好了,你下去吧!”
管家帶著女僕退下,吳興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村愚人家,胡扯八道,世侄不要介意!”
方律師苦笑道:“世伯有所不知,上了法庭之後,就是這種村愚之人來決定這官司的輸贏!”
吳興周大惑不解道:“這洋人的法庭我也看過,上海法租界的會審公廨我也去過,都是由**官按照法條來定罪的!”
方律師的臉拉的老長,下意識的用銀勺子攪動著咖啡道:“世伯有所不知,這洋人法律有兩個大類,一種是大陸法體系,由法條定罪,另外一種叫做普通法體系,由陪審團定罪!而陪審團的組成,要的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他們不懂法律,他們只知道老百姓過日子的道理···所以,他們的想法就會和剛才的女僕一般無二,世伯,試想一下,這些人上了法庭之後,他們會認為蔭府賢弟無罪嗎?
世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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