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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兩根,三根……七根,七……”我數著手裡的棗枝。
七年了,離那徹底改變我人生的一刻已經七年了。這七年,我忍辱負重,祈求蒼天讓我脫離苦海。這七年,野野的風摧裂了我的容顏,身和心都憔悴了。當希望完全風乾的時候,我再也沒有勇氣面對了,我決定用生命做最後一次反抗。
我與七有緣,那就用第七根吧!七歲那年,我遇到了他,赫赫皇權迷亂了我的眼睛,那一年,我決定自己爭取公平。十四歲那年,我顫抖著伸出手,把她推進湖裡,為自己飛上九重天踢開攔路虎,然而時不我與。
“哈哈……”我仰起頭望著天,“蒼天呀!你公平嗎?夠了,已經夠了。”
我揀了幾根細小的枝椏,輕輕梳攏著花白的頭髮,之後,我以樹枝為簪,盤了一個髻。沒有鏡子,我也知道自己很美,此時我的笑肯定很甜吧!
山棗樹下開著兩朵淺紫色的小花,迎著秋風,瑟瑟發抖,我摘下來插到自己的鬢角。老天知道我愛美,這時候還來為我裝扮,蒼天,真的待我不薄了。
“姐姐,江雨蝶,總說老天厚待,今天才知道,真得很公平。”
我輕笑著,心情平和如那沉落夕陽的西山,這種平靜也只有此時才有。這七年,血腥恐怖不遜地獄,陰冷殘忍又何止修羅?
“臭婊子,你竟敢跑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兄弟們,先把她弄回去。”
他們來了,終於來了,我揀起那根棗枝,攥在手裡,這一天,我等了好久了。
“哈哈……你們看,這婆娘還帶著朵花呢。”
“拿開你的髒手!叫我江小姐。”
聲音冷得讓我自己都禁不住顫抖,那個小頭目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哈哈……江小姐,老子玩你是看得起你,把老子伺候舒服……”
“呲”的一聲,棗枝在他的脖子上劃過,暴起的面板上滲出了血。聽他慘叫了一聲,興奮和滿足在我心頭升騰而起,這就是反抗的樂趣,我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打死你,臭婆娘……”
那個臭男人的手還沒有落下,“呲”的一聲重重響起,我的脖子麻麻的。看著血順著我的前胸流下來,染紅衣衫,流到了黃黃的地面上。我好想睡,但我強迫自己此時一定要站著,看著他們一臉的害怕,我嘿嘿冷笑。
他們走了,幾乎是小跑著溜下了山崗,我知道,他們怕我了。我倒在自己的血上,臉對著天,天黑了,我的腦子卻越來越清楚了。
“姐姐,你看,我藏得綠豆糕,可好吃了。”
“就知道吃,我不和你玩,我要練琴了。”
姐姐又要練琴了,我當然不會走了,嬤嬤搬來小椅子,我做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姐姐很小的時候就練琴了,她的琴彈得很好,那琴聲悠揚如山泉。尤其是歸雲哥哥在一邊聽的時候,她手在琴上,清目流轉,琴音美人更美。
“死丫頭,這是你來的地方嗎?你是大小姐嗎?你配嗎?還不回去。”
娘拉起我就走,奶媽嚇壞了,我大聲哭著,回頭看著姐姐,她滿臉幽怨。
“你都六歲了,也不長個心眼,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她象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能彈幾首曲子。哪個象你?爹不疼,爺不愛的,你就不想著爭口氣,就知道吃。”
她的喊叫聲吵醒了在裡屋睡覺的弟弟,聽到弟弟哭,她顧不上罵我,一下子躥進了裡屋。常聽奶媽說,弟弟是江家的傳後人,是孃的寶貝,有了弟弟,娘對我罵的多了,疼的少了,還總嫌爹不疼我。
過了幾個月,爺爺也給我請來師傅,讓我和姐姐一起練琴。師傅教我也很認真,但總說姐姐彈得好,我心裡很不舒服,那時我想著自己努力。
他們對姐姐如眾星捧月,對弟弟有萬千寵愛,唯獨我是孤獨的。蒼天真是不公平,為什麼我只能和自己訴說心事?
“玉嬌,娘求了你爹,才讓你學琴的,你要給娘爭口氣。她江雨蝶生下來,腦門上也沒寫著‘皇后’兩字,你是二小姐,皇后不一定是她做,你明白嗎?”
她說的話,我似懂非懂,但我知道,娘很不喜歡姐姐,似乎還有點怕姐姐。
“大小姐琴彈得好,又聰穎過人,他日定有做為……”
爺爺和爹,還有他們的朋友清客,在花園聽姐姐彈琴。她一曲下來,讚歎聲不絕於耳,而我總撥錯弦,引來了幾聲笑。
師傅說我很有天賦,我也能彈好,要是沒有她,這些人肯定會誇我。這樣的想法湧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