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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宗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看到老爹這副樣子,必知此物稀有。
也不客氣,當下跪謝皇恩。
大軍已整裝待發,只聽李世民的一聲令下。
李世民站起身來,大手一揮,說不出的氣勢,令人心中振奮。
君侯集得令,大吼一聲:“出發”
萬人大軍浩浩蕩蕩出了長安……
長安城外青山之上,絕谷峭壁,高踞的懸崖上怒放著山花,花間站著兩人。房遺直衣袂迎風,極目遠眺,注視著山崖下一彎山道。那山道蜿蜒著彷彿一條銀白的小蛇盤錯在群山之間。
不多時,山道上行過了一隊長長的人馬。陣形整齊,旌旗招展,人人玄甲玄袍,兵戈鋒銳。一騎白色戰馬領軍而出,馬上之人戰甲佩劍,飛騎前馳,白袍勝雪,紅袍披風高揚肆虐風中,不是李昔又是何人?
“房大哥,是小昔”韋天碩伸手一指,卻見房遺直早已痴痴望了過去。
無力的放下手指,輕聲嘆息。
這一別,卻不知何時再能相見,若再相見,又會是怎樣一副境地。她以忠君為國的赤子之心奔赴戰場。。。生死兩茫茫……
滾滾紅塵,不盡愛恨情愁。 芸芸眾生,誰能乘風歸去?參不透紅塵,望不穿恩怨情仇,眾生苦,苦為情生……
房遺直的唇角掠過一絲淡淡地微笑,仰天長嘆只覺面上溼溼的,風吹來有些涼意。群山似有回應他的嘆息,一聲聲……
李昔似有所感,環顧四周,意外地看著山崖上飄逸的青色身影,一高一矮,臨空搖曳,幾欲乘風歸去。
是他嗎?
一瞬間不知名的情感脹滿了心口,苦澀酸甜,恍惚間竟叫人有種不顧一切的激狂。但她是一個助軍而行的公主……
將情緒壓散在心底,嘴角牽起層層溫柔,只輕閉著眼睛喃喃道:“對不起,忘了我吧……”
再睜開眼睛時,眼底一片清冷明澈,狠狠地著馬一鞭,策馬而去。
“我們回去吧。”
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轉身離開。
韋天碩戀戀不捨地看了眼大軍遠去的山道,又望了一眼已步至半山腰的房遺直,跺跺腳緊跟了上去。
唐代的松州即為今日四川境內的松潘縣城,因當年長滿了參天的松柏而得名松州。徹夜行軍,終於一個月後到達松州城東附近一處高山背後的密林中。
當下安營紮寨。
落日低遠,在軍營起伏的山野間沉入西山,傍晚的長空下大地模糊了輪廓,一種昏黃的空曠瀰漫其間,顯出遙遠的蒼涼。
這裡的溫差與長安相差甚遠,夜晚竟已北風蕭索。
主帥帳內燈火通明,想來那幾位大將必是在那裡排軍佈陣。
她的目光追隨著長野落日微微有些恍惚,再轉眼回林間,營帳四周已燃起了篝火,有侍衛請她回營帳休息。
卻見左武衛將軍牛進達在其營帳不遠處,好整以暇的看著前方。
“牛將軍。”李昔上前幾步道。
牛進達見是李昔,忙要行臣禮,“哦?是公主。”
李昔已一把將他扶起,“牛將軍何必多禮,軍營之中只有主帥、將軍,不必分君臣。”
牛進達聞言爽朗一笑,“難怪執失思力贊你有大將之風,今日一看果然不錯。”
執失思力曾與李道宗一起攻打過吐谷渾,這一戰李昔也是跟去了的。
李昔謙虛地笑笑,“牛將軍可有事找我?”
“也無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來看看公主,君侯集那個老傢伙忙得很,便讓我來。”
牛進達絲豪不覺有失禮之處,想來武將一向粗獷豪放,即使君侯集在此,他也會這麼稱呼他。
“牛將軍請裡面坐吧。”李昔客氣道。
“好”他爽快地應下,不等李昔進帳,他倒先掀起帳簾,腳步一滯,轉過身來撓了撓頭,“呃,公主千金之軀,怕是多有不便。我就不進去了。”
說著,他放下帳簾,退了出來,正色道:“公主還是先行休息吧。等到子時,我還得出兵。”
“那麼晚了,還要出兵?”
“嗯,我要帶一千人馬夜探吐蕃大營。”牛進達臉色凝重道。
松州附近地形複雜,大軍開到這裡的時候,李昔就已經發現了。若要連夜去夜探吐蕃,便是多了幾分兇險。
“牛將軍要多加小心才是。”
牛進達展眉笑道:“公主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