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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解,微微側頭,一指撓著臉頰,“你是出家人吶,不是慈悲為懷麼?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小桃花,記住:你在應劫,今世的劫難若化不了,你的元神會灰飛湮滅,等待下一個千年。”
羅淨斜睨著我,細窄的眼眶中瞳仁漆黑,倒映出我桃紅色的影子。一剎那,我有種錯覺,覺得他的眸子是桃紅色的,於是脫口而出:“你的眼睛!”
他應聲扭頭,飛身躍出偏廊,上了屋簷。僧袍在騰風中飛揚,他一塵不染,遺世獨立。
我朝他晨曦中的背影大喊:“我叫于歸!”再叫我小桃花,我跟你急。
待我回到屋裡,沈雲珞還在寫信,笑容甜澀。桌下扔了幾團紙,大概是寫廢掉的。我在旁邊瞧了會,恍然道:“小姐在作詩吶!”
“你識字?”沈雲珞很驚訝瞪著我。
我笑答:“我家公子才高八斗,我怎麼能不識字。光認識,不會寫罷了。”
沈雲珞若有所思,擱下筆,“我沒聽他提起過你。不知秦府有位這麼出色的可人兒。”話中似乎帶了些疑慮,她看我的眼神變得深邃而難以琢磨。
“哪裡!比小姐差遠了!”我走到她身後,撫著她的肩膀,“我家公子眼裡,只看得到小姐一人,其餘的皆是庸脂俗粉!”
她又展露笑顏,提筆蘸墨。
我有些納悶了,為什麼我要抬高她而貶低自己?嗚呼,我的善心在泛濫。羅淨說了,她有她的命,我應該幫不上什麼忙了,今後她若再這樣懷疑,我懶的管。她的命比我好,還大富大貴,我才應該是被同情的那個。可是,秦朗坤怎麼才會娶我……煩悶,我隨手從桌上拾了本書,翻了兩下。
“咦?這是什麼書?我從未看過。”
“是戲本子,牡丹亭。”沈雲珞緩緩說,“你看戲麼?”
我絞盡腦汁想,“看過……梁山伯與祝英臺。”
她怔了怔,嘆道:“那是民間百戲,戲詞遠遠不如牡丹亭。”
我似懂非懂點點頭,她見了,微微一笑,起身繞了一圈,雙手拈起蘭花指,團扇遮臉,細細綿綿的聲音從喉嚨丟擲,“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轉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邊,和你把領釦兒松,衣頻寬……”
她的一顰一笑,一唱一嘆惹得我心底酥麻,那纏綿的目光、嬌羞的神情,令我第一次明白女子的美麗由何而來。是那愛情,我比她差在這裡,我不懂情,所以秦朗坤看不到我。
“這是柳夢梅的唱詞,是他們第一次在夢中幽會時……”她又坐下了,含笑凝視著我,“你家公子唱得才叫動聽。”她又陷入深深的沉思,筆上的墨汁滴在宣紙上,化開一片濃濃的墨色,好像我的心頭就是這樣被一片烏雲遮蓋了,這唱詞很是曖昧,秦朗坤既對她唱這樣的戲,今生定是非她不娶了吧。
心裡很難過,我的成仙路太渺茫,好想像沈雲珞那樣傷心流淚,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哭,白娘子從沒教過我。
第二章 14、山桃紅…5
那本牡丹亭我放下了,屬於他們的戲,我才不看。從書架上挑了本西廂記,有滋有味地看了一上午。凡人果然很聰明,懂得寫這樣的故事來消遣閒暇時光,可是這樣的書落在貴家小姐手裡,豈不是教她們誤入歧途?
晌午時分,我藉口去買糕點出門了。常年在山谷中,連方向都用不著分辨的,這縱橫交錯的路愁煞人了。我只好一面打聽,一面找到了蘭仕居。聽說秦府很遠,我徒步去送信是不可能了,唯有找容華幫幫忙。
出人意料的是,一進蘭仕居清雅的大廳,迎面碰上了秦朗坤。他一襲青色布袍,洗舊了的緣故有些發白,臉色與衣袍一樣發白,只是瘦弱的腰桿挺得筆直,徐徐走來。
他似乎沒看見我,或者看見了當作沒看見,我只好主動跟上去,喚他:“秦公子!留步!”
“你是?”他側目問。
我心裡一陣失落,從昨夜到今日,我的衣裳沒換過,他居然認不出我來。我小心地將信遞出去:“沈小姐託我帶給公子的信。”
他目露驚愕,轉而驚喜,甚至沒有道謝,便匆匆拆開書信。半晌,他一定是將每個字都記到心裡去了,才轉頭對我說:“多謝,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不知此刻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心情沉悶答:“叫我于歸罷。”
曾經幻想過千百回的場面,竟然是這樣的!
我明明想說:我叫于歸,就是你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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