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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就到了除夕。範府早幾日已掃了塵,又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府裡府外都是煥然一新。
眾人便在太夫人帶領下,進了祠堂。範朝暉、範朝風和範朝雲三兄弟在內主祭。然後又領著眾人進了正堂。由太夫人領著程氏和安氏,將一道道奉菜捧放到供桌上。又分了昭穆站了,等太夫人拈香下拜,後面的人就都跪下。
一時禮畢,眾人都是出了一身的汗。
拜完祖先,範府眾人便要回到大房元暉院的正屋大廳內吃團圓飯。這卻是範府的習俗。平日裡眾人都在的時候,一般去太夫人的春暉堂吃飯。單隻除夕這頓飯,非得在範府的正院元暉院吃不可。
大夫人程氏主持中饋多年,自是辦得妥妥貼貼。
安解語是頭一次參加此異世的祭拜,覺得非常新奇。幸好之前纏著秦媽媽問了許多注意事項,此時跟著太夫人做起來,到也象模象樣,沒有走了大褶兒。只是時間估算有誤,之前喝了太多的熱湯,現在卻有些內急。就跟範朝風偷偷說了,要找淨房解決。範朝風便囑咐她多帶些丫鬟婆子。安解語不好意思讓人知道,就只帶了阿藍,便轉到離祠堂最近的菡玉樓。這裡曾是範府的大小姐範朝儀的繡樓。安解語聽秦媽媽說起過,那範朝儀曾是流雲朝第一美人,只可惜天妒紅顏,還未嫁人便一場急病沒了。安解語還很是唏噓了一番。
平日裡,安解語並不敢接近這種地方。只今日人有三急,實在顧不得了,又因為是過年,這裡外院子都燃起了巨大的蠟燭,倒是沒有什麼陰森的感覺。安解語便讓阿藍在門外等著,自己進了正屋的淨房。--大戶人家的院子都是差不多的格局。安解語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也知道淨房一般都在什麼地方。
安解語淨了手出來,便發現自己走錯了門。這外間並不是自己先前進來的正屋,而是一個暖閣一樣的房間,不過比一般暖閣要大上一倍左右。屋子中間放著一個紫檀木的圓桌,屋裡四周散放著一些繡礅。靠牆的一側好象是個繡榻,只是一道長長的紗幕從屋頂掛垂下來,將那繡榻蓋得嚴嚴實實。房間四圍的牆上,光溜溜地沒有什麼裝飾,只除了鑲有四個拳頭那麼大的夜明珠,又用紫色輕紗蓋在夜明珠上。瑩白的珠光便變成了紫色的暮靄,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安解語便象夢遊一樣往屋裡走去。不知怎地,她對此地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可是她也很確定,自己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便只抬頭往四周一一打量著,時間就如凝固了一般,似有往事紛至沓來,在她腦海裡旋轉來去,卻又迷迷瞪瞪,渾渾噩噩。所有的記憶好象蒙上一層輕紗,甚至連前世的經歷都有些模糊不清,就忘了阿藍還在外面等著她,只覺得毛骨悚然,像被關在一個漆黑的屋子裡面,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內心充滿恐懼,只想呼喊求救。
直到突然聽見吱呀一聲,這屋裡一邊的牆壁突然開啟。
安解語便如大夢初醒一般,身上就出了一身冷汗。她循聲望去,原來是一扇門隱蔽在牆裡,不仔細看,卻是發現不了那裡有一扇門。
肅然端立在門口的,卻是披著玄狐大氅的國公爺範朝暉。
安解語極為驚喜,就覺得這屋裡陰森窒息的氣氛一掃而空,便穿花拂柳地向那邊的門口走過去,一時就不斷碰到屋裡四處散放著的桌椅凳幾。
而範朝暉乍一見安解語在這屋裡也很驚訝,又見她從屋那邊跌跌撞撞地要奔過來,就忍不住道:“你慢些走,不要著急,小心磕到了。”
安解語心情變得十分地好,便笑著打趣道:“多謝國公爺提點。不過小的皮粗肉厚,倒是不怕磕磕碰碰。”說話間就到了那邊的門口,便問道:“國公爺,這裡出去可是外面的院子?--國公爺可是見到我的丫鬟阿藍在外面等著?”
範朝暉側過身,避到一旁,順手給她指路道:“從這裡出去,左拐就是外面的院子了。你的丫鬟正在那邊的門口急得快要跳井了。”
安解語未料到一向看上去端凝嚴肅的國公爺也有放下架子、幽默詼諧的一面。便有些驚訝,只側回頭,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就轉身出了門,依言左拐,便看到了如熱鍋上的螞蟻正急得團團轉的阿藍。
兩人見了,也來不及多說,便趕緊出了院子,往元暉院裡走去。沒走幾步,便碰到過來尋她們的範朝風。
安解語就嗔道:“也沒有幾步路。你過來做什麼?--讓別人知道,又要說我輕狂。”
範朝風拉了她的手,一邊走,一邊道:“誰敢說你?--剁了她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