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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行回以同樣的笑容,並不回答,而是改述了一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內容:“興陽酒的出產地在祺地興陽城。封存了十年的陳釀更是稀少。韓郎君是祝地人。試問蘇城主都收不到自家治下城池出產的佳釀,非得相韓郎君訂購才能享用。韓郎君又是用什麼代價收到的呢?比權勢更有用的。在下真的很好奇。”
韓六笑容一滯,瞳孔微縮。片刻後,他笑道:“蘇城主日理萬機,哪裡理會的這類小事。我也是無意中碰上才收到的。非要說有什麼額外的代價,大約就是運氣吧。”
殷如行輕笑出聲,懶得去分辨他話中的真假:“不錯,運氣可算是難得的代價了。”頓了頓,她輕輕笑道:“我這匹馬額外付出的代價嘛,是一個故事。”
韓六萬想不到答案是這個。愣了愣,笑問:“不知是什麼樣的故事?”
殷如行道:“你又沒有馬賣給我,這故事便不能講給你聽。不過,有道是有來有往。你請我師父喝了難得的好酒,我便另講個故事,權作回禮。”說罷,也不等韓六答應,便徑自開講起來:“這是一個在我家鄉的歷史上真實發生的故事。很久以前,我家鄉的土地上有七個強大的國家,分別為:秦、趙、燕、韓、魏、楚、齊。此外還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小國。這大大小小的國家都是前面一個叫做‘周’的朝代衰敗後,諸侯分裂而來。每一個國家的君主都期望自己的國家能消滅六國,再度建立一個強大而統一的王朝。”
字首講完,她刻意停了停。不出意外的看見寧湛深邃的目光和韓六若有所思的表情。
“故事是從一個商人開始的。這是一個號稱富可敵國的大商人,名叫‘呂不韋’。此人最善於做生意,低價買進、高價賣出。原產地吃進、緊缺地出售。這些生意上的手段他使用嫻熟,已經沒有了任何挑戰。或許是想贏得更大的利潤,或許是想挑戰自己。他做出了一個‘奇貨可居’的驚人決定。這個‘貨’,不是貨物,而是人,是一個在趙國被作為人質的秦國王孫,子楚……”
感謝電視臺播放的“呂不韋XXX”,感謝小時讀過的《史記》白話版本。這個經典而偉大的案例她記憶憂新。呂不韋做到了上下三千年間,一個商人所能做到的極致。當然,在她的講述中,將始皇陛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身世問題給掩去了。饒是這樣,還是聽的寧湛和韓六目瞪口呆。
韓六的震驚和寧湛不同,震驚中帶著難以察覺的欽佩。
呂不韋的輝煌異常輝煌,結局悲慘也異常悲慘。韓六聽到結束,不由發表感想:“呂不韋太張狂了。他應該在秦王政成年後收斂些,退出朝政。這樣才能善始善終。”
殷如行嗤之以鼻:“善始善終?不插手朝政就行了?來來來,我再給你講一個‘沈萬三’的故事。這可是個乖乖做生意的人商人。丁點兒錯事沒犯。可惜,錢太多就是他的原罪。皇帝是沒有辦法也要想出辦法抄了他的家,搶光他的錢……”
沈萬三的故事講完。韓六徹底呆滯。
殷如行慢悠悠的啜了口茶,給了他足夠的緩衝時間,才道:“問題從來就不在於張狂和收斂。而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沈萬三退無可退的根本原因在於,當時的大地上只有一個皇朝。那是個統一的國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看你不順眼就是看你不順眼,他才不管你的錢是辛辛苦苦掙來的呢。他是皇帝他最大,想搶就搶。他有強權。沈萬三即便是逃,又往哪裡逃呢?臨近之地出了草原、荒漠、大海、瘴霧山林,還有繁榮的國家嗎?沒有”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一個統一的國家,一箇中央集權的國家。斷乎容不得權勢、財力過大的人或家族。那會撼動君王的統治。這是地位不同產生的最本質矛盾,永遠無法化解。可若是幾個勢力相當,距離鄰近的國家並立而存,情形就又不一樣了……”
她微微一笑,似很輕描淡寫的添上最後的砝碼:“在我家鄉最近的一千多年曆史中,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每一個皇朝,每一個皇帝都會打壓商人。就像約好的一樣。士農工商,是他們劃分出的民眾等級。他們說:士,治國之柱,農,立國之本。當重視。至於為什麼要打壓商人?我不是專門研究這個的,實在是不懂。啊,對了。武將的地位也很低,似乎只要是自己不會打仗的皇帝,都狠命的壓制武將,貶低武將的地位。能打仗的皇帝一旦老了打不動了,就拼命的殺武將,殺昔日的戰友和戰友們的後人。”
桌上的菜餚還在散發著誘人的香味。驕陽熱熱的烤著窗欞,努力將夏日的熱浪灼進房間。屋角的冰盆中早已化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