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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彥卿眼中外型像地攤貨內容像鬼畫符的玉印,在這帳裡稍微有點兒品級的官員臉上都掀起了不小波瀾。
“依將軍看,誰來接待呢?”
彥卿幾乎聽到了那將軍咬牙的聲音,就見一個文官樣子的老頭兒匆忙走到將軍身邊跟他咬了陣耳朵,將軍冷哼了一聲,對南宮通道,“三殿下,這印非同小可,我可不能輕易做主。”
南宮信聽出這話裡的意思,攤手把印往前一伸,“將軍儘管驗明。”
一個小兵上前取了印交到將軍手裡,將軍把印拿在手裡,看也沒看就冷然道,“驗明此物要多方查證,在確認之前,就請三殿下和王妃娘娘屈尊先在營裡將就一下吧。”
直到前前後後跟著幾個小兵到了給他們安排的地方,彥卿才明白將軍嘴裡的“屈尊”“將就”是個什麼意思。
說白了,就是把他倆關牢房了。
連彥卿都能看出來是牢房的牢房,那就意味著這地方有古裝電視劇裡標準牢房的配製。
石床,稻草,鐵柵欄。
只是彥卿第一回知道牢房裡是瀰漫著黴腐味和血腥味的,哪怕這是在一個密封程度不是那麼好的軍帳裡,哪怕這裡的氣溫已經快低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了,那種讓人作嘔的氣味還是清晰得很。
這地方之前還不知道死過多少人。
小兵們把這倆人鎖進牢房就出去了,彥卿扶南宮信在石床上坐下來,這才張嘴說話,“對不起啊,沒聽你的話,把你也連累了。”
人家神智不大清醒的時候都在提醒她不要亂跑,可她偏偏就是當耳邊風了。
不管怎麼嘴硬,這一點她是不得不承認的。
之前還一臉嚴肅地質問她怎麼不肯聽話,這會兒南宮信就只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能讓你記住就還算值得……”
事實證明,彥卿就是忘了這輩子學的所有化學反應方程式都不會忘了這一晚。
南宮信在這冷得不見一點兒活氣的地方犯了舊病,程度還是從沒見過的嚴重。
不敢讓他躺在冷得像冰塊一樣的石床上,彥卿就放他躺在了自己懷裡。在這種鬼地方自己的身子也暖不到哪兒去,但至少還比他好很多。
南宮信就在她懷裡從接連咳嗽到咳得吐血再到連咳的力氣都沒有,彥卿清晰地感覺到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力氣越來越小,直到抓也抓不住從她手臂上滑落了下來。
最讓彥卿害怕的還不是這些。
以前這病不管怎麼犯,他就是神志不清都不會因為痛苦發出一點兒動靜。
所以這會兒聽著他明顯被壓制著但還是勉強可聞的呻吟聲,彥卿能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自家軍營裡的大夫都靠不住,更別想指望敵人營地裡的大夫了,而且就算這裡的大夫靠譜,就憑剛才那將軍鍋底一樣的臉色和把他們鎖在這種鬼地方的態度也肯定不會正兒八經幫忙。
他們幫不幫她管不了,但她不能不幫。
彥卿在石床上鋪了層稻草,小心地扶他躺在上面,把披風解下來蓋在他身上,剛起身要去喊人,就聽到這人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聲音很輕,她還是聽到了。
因為很久沒人這樣叫過她了。
“彥卿……”
彥卿愣了一下。
南宮信又這樣喚了她一聲,彥卿這才確定不是自己聽錯了。
彥卿伸手扶在他手臂上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你再忍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叫個大夫來。”
南宮信有些費力地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得只能勉強聽到,“什麼大夫都沒用……別生事……”
“那我現在能幹什麼,你說,我幫你。”
在這幾乎所有能在病發時出現的症狀扎堆一起出現的時候,南宮信居然在嘴角牽起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放心……一時死不了……”
這話他經常說,以前每次聽這話都想抽他,這次聽著卻想抽自己。
這會兒才清清楚楚地認識到自己這是犯了個多大的錯誤。
彥卿心裡有種說不清的難受和恐懼,不自禁地把他冷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攥在手心裡,“我知道你命大,肯定沒事兒的。”
南宮信還是帶著那絲出現得很不合時宜的笑,淺淺點了下頭。
這次有沒有事,他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四肢幾乎都失去知覺,全身唯一存在的感覺除了冷就是疼,連他自己都有些被這次發作的嚴重程度嚇到了。
他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