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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暗了下來。元春在黑暗裡睜著眼睛,想到了很多事情,一時竟有些情不自抑。
驀地,她猛然警醒,她的確想得太多了,這都是庸人自擾,於事無補。自己該走什麼樣的路,還得繼續走下去。賈府對她來說,即將是過眼雲煙,而皇宮,卻才是她將來面對的最大的戰場。她在那裡,究竟會怎麼樣,那也都是未知之數。她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必須把功夫練好,在皇宮裡才有最後的一件護身的法寶。
她翻身起來,盤腿坐在床上,開始打坐,修習內功。
抱琴在外面聽見元春在床上的動靜,輕聲道:“小姐,還沒睡?別想了,睡吧。不然明天起來眼睛瞘摟了怎麼辦?”
元春答道:“我本來要睡了,你這麼一說,倒讓我醒過來了。你自己也睡不著吧。好了,你也別想了,別說話了,睡吧。”
抱琴便不響了。
元春也就在黑暗中繼續修習內功,內腑裡運轉起小周天來。
幾個小周天之後,元春便覺丹田之處如有一團暖暖的氣息。她知道,這就是師父所說的“內丹”了,也是武俠書裡常說的所謂的內息了。她大喜過望,自己的內功竟已進了一大步。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所處的是什麼境界和層次而已。不過,她仍須繼續修習,才能讓自己達到武功修為更高的境界。
她試著把丹田裡那股內息引導向自己的全身脈絡,但試了幾次,好像怎麼也辦不到。全身的經絡似乎都不通一般。她不明白是為什麼,只得暫時放棄,因為她已經聽到了抱琴和司棋她們起床的聲音了。
她才又倒下身去,蓋上被子,閉著眼佯睡。
過一會兒,聽見抱琴進來了——這幾個丫頭的腳步聲,元春早能分辨得清清楚楚。然後,便聽見抱琴撩開錦帳叫道:“小姐,該起來了。老太太讓鴛鴦來傳話,說讓你去前面和她一起用早飯呢。太太和老爺也會來的。老爺衙門裡知道大小姐明日進宮,特意讓老爺在家陪大小姐一天呢。”
元春睜眼,坐起身。
抱琴便忙著替她脫換衣服。司棋端了銅盆進來,邊上搭著雪白的面巾。侍書和入畫進來,幫著抱琴一起,給元春穿衣,洗面。然後梳頭,勻面,插戴。
穿戴好了,元春便帶了琴棋書畫四個丫頭和四個嬤嬤往前邊來。
寶玉也被珍珠叫了起來,正站在地上,撅著嘴,不讓珍珠給他穿衣服。見元春來了,才笑起來,叫道:“姐姐,你今天好早啊。珍珠這丫頭真是可惡,我還沒睡醒呢,她就吵吵吵,硬把我鬧起來才罷。”
元春笑道:“珍珠這丫頭倒不可惡,是你自己太懶了。呆會兒爹和娘都要過來的,要是讓爹看見你還沒起床,捱罵的該是誰呢?”
寶玉本就有些怕賈政,一聽他要來,那臉就灰了,不敢再說什麼了,由著珍珠給他穿戴了去。
珍珠笑道:“大小姐來了,一句話比我們苦口婆心說上一大筐子的話還管用。這家裡,只怕也只有大小姐和老爺管得住他了。只是,大小姐明兒走了,這府裡能管住他的人就只有老爺了。”
寶玉白珍珠一眼,道:“你知道什麼?姐姐不是管我,是愛惜我。她說的話,都是天底下最有道理的話,比那些假道學說的可強上一百倍。不,是一千倍,一萬倍。我就愛聽姐姐說話。只是姐姐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在這府裡帶著寶玉過日子?”
珍珠笑道:“大小姐是進宮享福去,是去做娘娘的。你怎麼能留得住大小姐?老太太和老爺太太都留不住大小姐的呢。”
寶玉便變了臉,把身子往地上一坐,踢蹬著腿大聲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嚷:“我不要姐姐走我不要姐姐走我就要姐姐留在府裡”
元春忙上去拉寶玉的手,寶玉摔開她的手,哭道:“你不用來哄我我知道,你厭煩寶玉了你不喜歡寶玉了不要寶玉了嗚……”
賈母在裡面聽見這裡寶玉大哭大嚷,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忙扶了鴛鴦的手過來。見寶玉在地上打滾,忙上前抱他,又罵珍珠:“你是怎麼服侍他的?讓他這樣子。老爺就來了,讓他看見,可不是又有一場是非?害他捱罵,你們臉上很光彩是不是?”
珍珠不敢回話,低著頭抹淚。
元春忙道:“我正哄寶玉呢。他不聽,還生我的氣。老太太,你來哄哄他吧。”
寶玉見賈母來了,伸手拉住賈母的手道:“老太太,你別讓姐姐走,好不好?姐姐就在府裡陪著寶玉,天天教寶玉讀書寫字,好不好?”
賈母這才知道寶玉哭鬧的原因,只是寶玉這要求實在太為難,一時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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