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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遜之神情一僵,抿唇不語,卻見她轉身正對著自己,俯□來:“你特地進宮就是為了說這個?”手指輕輕爬上他的臉頰,她的臉上帶著饒有趣味的笑意:“是想說你喜歡朕不成?”
齊遜之猛然抬眼瞪著她,難不成在她眼中,這是個笑話?
不是不夠忍耐,只是想到即將到來的西戎王,總有什麼喧囂著從心裡噴薄而出。她是明君,不會為蒼生而顧念私情,他能忍,也願意默默支援,但也想要她一句話。然而她卻什麼都沒說,反而反問了這樣一句。
抬手扯下她貼著自己臉頰的手,他用力握住,眼中猶如掀起了狂風暴雨,近乎惡狠狠地低吼:“蕭安平,我對你從來就不只是喜歡!”
不只是喜歡,就連一個“愛”字也表達不盡。這麼多年,那些隱忍著看向她的時光,那些不曾說過的動人話語,最終只化成這一句。
安平什麼也沒說,除了斂去笑意,神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那雙眼睛近在咫尺,墨玉一般,碎開點點光華,沉浮著,幻滅著,猶如他此時的情緒。她從未見過他動怒,以前因為腿疾,被人再怎麼嘲諷打擊,甚至是謾罵,他也只是一笑而過。可是他現在卻對她動了怒,臉色甚至都有些泛白,帶著怒意的薄唇微微翕張,幾乎只要一個低頭,便能觸到。
是她把他逼成了這樣麼?謹慎到從不留把柄於人的齊少師,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喚她的名諱,甚至此時還緊緊地捏著她的手指。
她只是想用以前的方式避開這個話題,他卻挑破了她的偽裝,直接而不留情面地將這份感情推到她眼前。
可是他贏了,即使再面無表情,心裡的震動卻難以避免,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壓制,在這句話下幾乎潰不成軍。
然而她只是抽出手指,站直了身子:“子都,朕明白你的心意,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所有的事情,以後再說。”
她說得很平靜,帶著帝王該有的威嚴,一層一層,將原先躍動的心包裹掩藏。
齊遜之恢復平靜,微微垂眸,點了一下頭:“陛下能明白,微臣已經感激不盡。”
誰都沒有再開口,只有秋風不解世事地拂過兩人的衣襬,纏綿不去。
“其實微臣今日來此,還有一事要請奏陛下。”感到有零星的雨點落在身上,齊遜之才又開了口:“聽聞陛下有意將暗部發往邊疆,獨缺可靠的領兵之人,微臣願接下這一差事。”
安平愕然地看著他,眼中漸漸蔓延出驚怒:“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焦清奕竟然告訴了你!”
齊遜之抬頭看她,苦笑:“陛下,只有你不信任微臣罷了。”
焦清奕自然不會隨便透露安平的計劃,但是齊遜之是她的心腹,曾手執令牌去軍營探視過,安平在青海國時,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所以只能算作是對自己人透露罷了。
可是安平不這麼認為,她不悅,很不悅,尤其是在聽到齊遜之這句話後。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猶如他之前緊捏著她的手指那般,幾乎有些咬牙切齒:“朕不信任你?你可知知道得越多,捲入的越深,就越容易喪命!”
齊遜之眼睫微顫,心中鬱結稍解,絲毫不在意下巴上的痛楚,反而輕笑起來:“微臣說過,陛下不允,微臣不會輕易離世的。”
“那你現在還說要領兵去邊疆,怎麼,是在故意與朕鬥氣?”
“怎麼會?”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帶著怒意的臉:“陛下要做的事情,微臣只能猜測大概,西戎是個隱患,而您大概是想將它連同朝中那些隱患一同拔除吧,這樣龐大的計劃,您需要幫手。”
安平的手指鬆開了來。
只有與她一起經歷過那些陰謀詭計的人才能猜到這些。她的確有這個打算,所以才更要步步為營,毫無差池。順著劉緒的意思將他派往邊疆,也是免除他捲入這場即將到來的紛爭。而齊遜之,最不用操心的,反而是最需要操心的。她想讓他避開這些,他卻偏偏要撞進來。
“身有殘疾,還想帶兵?”她故意冷笑。
齊遜之沒有驚訝,只是冷靜地給出分析:“秦焦二人至少需留一人在京中方算周全,微臣雖有腿疾在身,但暗部不可見光,所以由微臣領兵前往,反而更能掩人耳目。”他看著她的眼睛,笑了一下:“陛下,總是一個人,不會覺得疲倦麼?”
再怎麼武力強盛、智謀無雙,江山政權,逐鹿天下,一個人是完成不了的。她的身邊可信的人太少太少,棘手的事情卻太多太多。他怎能在此時縮在齊府,不聞不問?這場計劃無論詳細如何,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