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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時不時地瞟一眼面前跪著的眾人,默不作聲。秦樽和焦清奕並肩站在帳門的另一邊,俱是面色沉凝。
就在今早,軍營釋出訊息,皇帝御駕在此,將要親自領兵作戰,將士們自覺怠慢,當然擔憂。
四周的空氣幾乎都靜止了,只有被風吹著的帳簾時不時地掀起一下。漫長的等待之後,有人一路縱馬而來,嘀嗒的馬蹄聲乾脆有力,但跪著的人沒有一個敢抬頭去看。
帳簾被掀開,昭寧站在門口朝外張望著。來人正翻身下馬,待其轉過身來,卻是蜀王蕭靖。一下馬就大步朝大帳走了過來,經過一群副將身邊時,被眼尖的副將瞄到,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他他……不是叛變了麼?
見蕭靖走了進來,昭寧仍然止不住在門口張望,可是卻沒見到劉緒的人影,不禁皺了皺眉。
帳內坐著三人,安平、蕭竚,還有齊遜之,俱是衣冠齊整,一看就是一夜未眠。見到蕭靖出現,安平首先露出詫色,起身迎上前道:“聽聞慶之去追你了?”
蕭靖來不及行禮,點了點頭:“真是個倔小子,怎麼也說不聽。”
“那你將事實告訴他便是。”
“微臣將事實告訴了他,可是他……”蕭靖看著安平嘆了口氣:“陛下,恕微臣直言,若不是因為您,應該不會有這樣的變故。”
安平皺了一下眉:“他怎麼了?”
“他要求代替本王去西戎做內應。”
帳內的幾人紛紛露出驚異之色,尤其是昭寧,猛的從門口轉過身來,眼神又驚又惱,神情複雜。齊遜之細細地想了一下,臉色漸漸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意味不明的凝重神情。
蕭靖見安平抿著唇不做聲,無奈道:“他倒不是意氣用事,只是……不放心陛下您罷了。”
“什麼?”
“畢竟微臣與陛下有過過節,他怎能看出其中門道?即使解釋清楚,也對微臣存著疑慮,或者說,他不是不相信微臣,只是太在乎陛下,畢竟只有他自己去,才能保證絕對不會背叛陛下。”
“……”
帳中沒人說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嗚咽的寒風悄悄鑽入營帳,炭火飄飄忽忽地搖晃著,如同每個人的思緒。
片刻後,有人揭簾走了出去,響動驚動了幾人,才算打破了沉寂。蕭竚尷尬地笑了一下,起身道:“昭寧許是有什麼事,我跟去看看。”
安平仍舊只是站著,沉默。背後的齊遜之則彷彿已經融入了背景,幾乎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蕭靖以為她還在憂慮,補充道:“陛下可以放心,慶之知道要做些什麼,其實反過來想想,他代替微臣去倒更能令西戎王信服,畢竟以陛下的性格,就此放任微臣離開,才更惹人懷疑。”
安平點頭道:“也有道理,只是……”只是欠了劉緒,覺得不妥。他去那裡的原因不是家國,而是為了她。
“罷了,”她擺了擺手:“煩請皇叔通知諸位將軍一聲,半個時辰後來大帳議事。”
蕭靖抱拳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帳中只剩下兩人,安平轉身看向齊遜之,他也剛好抬眼看過來,中間隔著的炭盆嫋嫋升起一股白煙,他的臉在後面有些不真實,卻仍然帶著笑:“陛下,當務之急是備戰,其他的,還是先別想了吧。”
他的臉色太過平靜,安平卻因此而生出了一絲失意。彷彿兩人面前已經橫亙了一道鴻溝,難以跨越。只好點頭道:“朕也是這麼想的。”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齊遜之推著輪椅朝外走,照舊是不緊不慢的姿態,卻在經過她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
安平仍舊蹙眉想著剛才的事情,感到身邊的人半天沒動,疑惑地低頭去看,手已被齊遜之握住。他用力一扯,她便猝不及防地跌坐進他的懷裡。
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他的唇便湊了過來,熾烈的,焦急的,帶著隱忍的不安,最後統統化為二人間的輕喘。
齊遜之的一隻手託著安平的後腰,另一隻手輕輕覆在她的頸邊,手下是溫熱的觸感,此時的她是真實的,就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卻仍感惶惶。
慶之為安平做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卻只能看著,什麼也做不了。而他剛才看到了安平眼裡的愧疚,更是擔心。始終是全心傾慕她的男子,她不可能那般絕情。
唇瓣依依不捨地分開,他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安平的臉頰:“陛下,別動搖……”語氣像夢囈,又像懇請。
他擔心慶之,可是也不願意失去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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