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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子抬起頭來看他,極認真的問:“你真信老夫人說的?”她一直就奇怪,江白圭這一日的表觀,雖屬於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但不是那種毫無心肝之人,可他為何明知家中境況還會買那些奢侈的筆墨?今日飯桌上老夫人那般掩飾,她才明白,原來所有人都瞞著他。
江白圭笑了笑:“靠中又不缺那幾個肉錢,祖母何必說慌?”
梔子無言以對,她自是不願意自己相公只是溫室裡的花朵,遇事沒一點擔當,可現在家中上下一心要瞞著江白圭,她此時說出來,只怕是捅了馬蜂窩,不但老夫人記恨她,只怕連江夫人與老太爺也會惱她,這事還需好好計較一番才行。
兩人回到房中,江白圭才得了老太爺敲打,坐一陣自去書房秉燭夜讀。梔子點了一隻蠟燭在房中想心事,二丫與夏歡替她抬熱水進來,梔子瞧二丫欲言又止的樣子,支開夏歡去耳房兌熱水,道:“有事就講罷。”
二丫低聲道:“ 奴婢下午聽尹強家的說家中敗落,只是不信,就去跟楊媽媽打聽,楊媽媽卻極認真的囑咐奴婢,讓奴婢曉得就是了,不準在少爺跟前講,莫得耽誤了少爺讀書,還說若是奴婢嚼舌頭讓老夫人知道了,要重罰的。少奶奶,奴婢就不明白,少爺知道家中敗落,怎會影響到讀書上去?”
梔子一直想不透所有人在江白圭跟前隱瞞的原因,聽二丫說來,她才明白其中關鍵,卻一時與二丫解釋不請楚,只道:“整個江陵城都知道江家的名頭,都道江家如何了得,楊媽媽不讓你說,只怕是不想傳出去,讓人看了笑估罷。”
二丫想確實可能,笑著嘟嘴道:“奴婢也不是那愛傳話之人,楊媽媽真是!”
梔子看著她,半是玩笑道:“ 你不愛傳話,怎的與楊媽媽才說過的話,轉眼就傳到我這裡來了?”
二丫立馬收起笑容,舉著手起誓,道:“奴婢若是在少奶奶以外的人面前傳閒話 ,定然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梔子笑著拉開她的手,二丫跟了她兩年,她自是曉得二丫的秉性,不再言語,開箱取了替換永裳去耳房沐浴。洗罷,她坐在妝臺前由著二丫用巾子狡頭髮,江白圭抱著文房四寶像一陣旋風似的刮進門來,道:“娘子,一人讀書實在沒意思,不如我來與你作一張畫,可好?”
梔子接過二丫手上的巾子,任由一頭溼發披散肩頭,道:“蠟燭價貴,浪費了實在可惜,你若不願讀書,洗漱過,早點歇下吧。”
江白圭會錯了意,將手中的筆墨紙觀丟到桌上,不再提作畫之事,吩咐二丫:“快去抬熱水來。”
受了尹強家的點撥,二丫早在房中呆不住,得了吩咐,應了聲立馬奔出門去。
梔子起身為江白圭備衣服,心中卻暗自奇怪,怎的毫不費力他就改了主意?江白圭目光不離梔子左右,瞧見她發尖不時有水滴掉落,一滴一滴著實有趣,忍不住拿了方才二丫用的巾子,走上前去為梔子擦拭起來。
頸間觸及溫熱的指尖,梔子身體僵滯了一下,奪過巾子,將手中的衣服塞到江白圭手中,道:“二丫就要抬熱水過來,趕緊準備罷。”
江白圭接照自己的想法理解梔子話裡的意思,倒也覺的舒坦,滿面春風的抱著衣衫去耳房坐等熱水抬來。待江白圭洗罷,火急火燎的滅燈爬上床,梔子才曉得自己的話讓人誤會了去。
第二日一早,梔子起身先去江夫人房中請安,然後與江夫人一道去頤養居問老夫人安,又在頤養居用早飯。輕過昨日之事,老夫人又怕在飯食上讓江白圭有所察覺,就留了江夫人與梔子說話,道:“白圭讀書,身子最是要緊,不能整日與我們吃同樣的,媳婦你讓廚房單做一份菜,送到靜心居與白圭吃。”
江夫人本不忍兒子如月江老爺那般,毀在老夫人的溺愛中,但老夫人是長輩,長輩發話,江夫人自不能忤逆,便與老太爺一樣,雖不贊同,到底還是預設了老夫人行事,這時老夫人又提出要為江白圭開小灶,她實在覺的不妥,就道:“白圭孝順,怎會撇開祖父母,自己吃獨食?”
老夫人不悅道:“你凡事聰明,就不會隱下實情,隨便尋個理由告訴他。”
江夫人本是江老爺家師長女,在家也隨父親讀過四書五經,她曉得老夫人一心想讓江白圭做官,便道:“來年白圭考中進士,那就是要入朝為官的。本朝以孝治國,言官們一白小題大做,若是讓他們知曉這事,羅列個不孝的罪名,豈不是害了白圭?”
這些也是江夫人聽父親說起的,記得似是而非,可要拿來哄騙老夫人,卻是有餘,老夫人聽罷,雖不明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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