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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的疼痛。即便只有幾歲,他卻也明白“野種”這個詞,是侮辱自己,也侮辱阿孃的壞話。
“我們的眼睛都是黑色,你的是金色,不是野種是什麼!”小胖子叫囂著,“他的寡婦娘一定是跟蠻子野漢生了他,大家快打他!叫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說著,那些頑童們撿起地上的石子木塊,向站在窄巷裡的秀秀毫不留情地砍去。身上很疼,腦袋上也很疼,有熱熱的東西流了下來,秀秀又怕又疼,哭叫著向自家的方向跑著,一時竟忘記了摘下蒙在眼上的黑布。
“攔住他!別叫他跑了!”小胖子發一聲喊,同夥伴兒們一起追了上去。秀秀一路跑著,口中嗚咽有聲,大叫著“阿孃”。
院落裡,三娘正在繡案前忙碌著,她得在天黑之前完成這幅繡圖,再用報酬去巷口的布店,為秀秀裁上幾尺衣料。然而耳聽得兒子的呼喊聲響起,三娘忙丟下手中的針線,開門出了去。
那幾個頑童正追打得起勁兒,眼見三娘出得門來,忙都站在那裡,一個個盯著三娘那張柔美的臉龐,不敢靠近。
因為……太過美麗。
“阿孃!阿孃!”秀秀不知何時已扒下了那塊黑布巾,那籃青菜早已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他哭叫著撲進孃親柔軟馨香的懷抱,“阿孃,他們打我……”
“秀秀乖,男孩子不能哭的。”三娘掏出手帕,心疼地按在兒子髮間的小血口上,又轉頭看了看那班頑童,柔聲道:“不要打我家秀秀,他是個好孩子,你們……以後好好一起玩兒,好嗎?”
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近似於懇求的笑容,即使是孩童,似乎也能明白那張臉龐上的憂鬱悽美之色。
“可大家都說你們來路不正,你不是個好女人……”小胖子說著,聲音到最後有些囁嚅,他顯然不懂“不是個好女人”的意思,然而卻也知道那並非好話。
三娘聞言一呆,那張風華傾城的臉上,忽然便露出哀傷的神色,她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拉起秀秀的小手,轉身進院,緊緊閉了那扇小門。
從缸裡舀了水,將兒子那張鼻涕與淚水血水交織的小臉兒擦淨,三娘蹲下身來,看著哭得打嗝的秀秀,清亮的眸子裡掠過憂傷之色。
“阿孃,為什麼我的眼睛是金黃色,跟別人不一樣?他們……為什麼說我是野種?因為我沒有爹爹嗎?”
兒子的問題無異於三把鋒利的尖刀插在她滴血的心上,她垂下頭去,有些不敢面對孩子充滿疑惑的眼睛。
那雙……同她再也沒有回來的情人,一模一樣的金黃色眼睛。
“阿孃,你怎麼不說話?”看著母親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秀秀有些慌了,張手摟住孃親的項頸,“阿孃,你不願說,我不問就是了!你、你別生我的氣……”
“好孩子,娘怎麼會同你生氣。你是上天賜給孃的小寶貝呀,你出生的時候,有九隻金烏鳥站在樹上唱歌,那一天的太陽一直都沒有落下去呢……所以秀秀,你同別人是不一樣的,你也要記住,你不是什麼野種,你有爹爹,你爹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他愛我們,只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才不能同我們在一起。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嗯,我明白!”秀秀重重點了點小腦袋,小臉兒上露出堅定的表情,小小的拳頭捏得緊緊的,“下次有人欺負秀秀,秀秀就這樣告訴他們!如果他們還壞心地說阿孃壞話,秀秀就揍扁他們!”
“傻孩子,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你只要為自己而活就夠了。永遠……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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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說我出生的時候,有九隻金烏鳥在樹上唱歌呢,那天太陽一直都沒有落下去,雲姐你看到過沒有?”
阿孃去送繡活兒了,秀秀同端雲坐在院子裡,小手興奮地揮舞比劃著,說著,然而身旁的端雲臉上卻露出異樣的神情。蓮姨同府中的繡工師父檀九珠胎暗結,被趕出家門已有十年了。這十年裡,她總會偷偷避開碧府裡的人,帶些銀錢吃食來看望蓮姨和阿秀。只是……蓮姨性子雖柔婉卻也倔強,每次她帶來的東西,最後只能原封不動地帶回去。
端雲看著秀秀的臉,忍不住惡毒地想著,如果這美好的謊言被拆穿,那麼眼前這個天真的弟弟,同他母親一樣美麗的臉龐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她自幼失去母親,被狠心的父親送回了碧府,然而世家大族的碧府裡,沒有人會疼愛照顧這個小小的女娃。只除了碧蓮。她教她識字,教給她刺繡,教給她每個女孩子應該學會的一切……親生母親的面貌早已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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