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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還是君臣二字在作怪。天地君親師,這話說得不假,但是,皇帝並不希望除了自己以外,另有一個對兒子們有重大影響的人出現,皇帝最恨底下的人結黨,親生兒子也不行,皇子跟師傅走得近了,想要幹什麼?所謂師傅,負責教會皇子讀書識字,當個人形復讀機、智慧參考書也就行了,至於什麼人品啟迪的,那是皇子,不是普通人能夠“教導”的,提醒,也只能是從聖賢大道理裡拎出幾句來宣講。所謂尊師,那是要表現皇家知禮,是皇家施捨給師傅的,絕不是你師傅自己能夠拿架子的事兒。
說穿了,皇子是準備當皇帝的,不是準備考狀元的,更不是後來的高考,要小心巴結一下老師,開個小灶補習功課,多考兩分。皇子要考的內容,不是師傅能教得了的,師傅要做的,就是當個道具,一個皇子表現其‘尊師’的道具。
鍾茗無法再與乾隆爭辯了,理念完全不同,心中又深深的擔憂。
這樣的地方,別說什麼明君了,就是個人才,都未必能教得出來。皇帝什麼的,從來不是教出來的,那是悟出來的,是血腥爭鬥中磨鍊出來的。就拿清代來說,努爾哈赤、皇太極是血雨腥風中拼殺出來的,對著明朝,對著兄弟,生生磨出了狡猾的性情。順治被多爾袞壓在頭上多年,康熙更慘,幼失怙恃,跟輔政大臣鬥出來的明君、跟三藩爭戰出來的帝王。雍正,跟著一群天賦過人的兄弟算計比拼了幾十年。就是乾隆自己,一個弘時也磨鍊了他。這些人的本事,絕不是書房裡教出來的。
到了乾隆這裡,兒子都是在宮裡出生、長大的,是最最典型的溫室花朵。於俗務一概不知,心理又脆弱,經不起打擊。康熙的十三阿哥,被圈禁了多少年,放出來之後照樣總理戶部為君分憂,硬是幹了七年多。到了乾隆這裡,大阿哥被罵完了,兩年之內就自己憂鬱死了,三阿哥也早衰得不成人形,幾乎要死去,這還沒圈禁呢!一點韌性都沒有。
最可擔心的,是乾隆的兒子數目。入主中原之前,努爾哈赤與皇太極的時代,各式貝勒什麼的人數眾多,混在一處,互相磨礪,不讀書的時候還要抄傢伙上戰場砍人。自康熙朝開始,上書房裡的人數眾多,湊得齊一個班級,就算不接觸外界,這樣的人數也能自行演繹出不少橋段來鍛鍊皇子的為人處事能力。康熙在位六十年,後期,兒子們紛紛開府建衙,與外界的接觸也多,頗知國計民生。雍正曾在宮外開府,乾隆的幼年是在宮外度過的,六歲入宮,又與皇子皇孫混在一起,也很磨練人。乾隆呢?兒子死得不剩幾個了,永璂的生活圈子裡同齡人太少,說句難聽的,你就是把好刀,想找塊磨刀石都難!天敵少了,自然環境好了,生物的質量就會下降,一旦有變,就會死得很慘,這是進化論告訴大家的自然規律。
不說要跟人爭鬥吧,就連想交個朋友,都找不到合適的。長此以往,整個人都得變傻。
是該鍛鍊一下永璂,讓他接觸一下社會了,老在無菌室裡養著,免疫力低下,一沾事兒準得玩完。然而皇子自從入學讀書,一年之內別說什麼週休了,就連官員能享受的休沐都沒有,月休也談不上,一年能不上課的日子,十根指頭就數得完,鍾茗幾乎找不到給永璂開小灶的時間。
就算是有時間,怎麼教皇子,鍾茗也沒有什麼把握的,教他扶老爺爺老奶奶過馬路?讓他自己洗襪子?看勵志故事?主意看著不錯,可鍾茗真要敢這麼幹了,不用第二天,宮裡就該傳說皇后得了失心瘋了。
好在現在是在木蘭,功課鬆些,還有些時間。鍾茗找到老佛爺:“皇額娘,自從永璂從坤寧宮挪出去,好有一兩個月了,怪想的,這回出門在外……”
老佛爺正在高興,她已經派人連續盯著豐升額一個月了,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好的毛病,看著皇后格外順眼:“雖說有規矩在,可在這外頭,你就是讓他多陪陪你,也沒什麼的,到了咱們這樣兒的,自然是要看中兒孫。”
有了老佛爺發話,鍾茗與永璂相處的時間就多了,鍾茗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教永璂,只能試著讓他多接觸正常社會,瞭解一點人情世故。綿德、綿恩是永璜之子,今年都是十四(虛)歲,此番也在隨駕人員之中,鍾茗就逗著永璂去偷眼觀察他們的行為與永璇有什麼不同,然後讓永璂自己去想其中的道理。
待到十月,天氣寒冷的時候,乾隆終於在草原上住夠了,帶著大隊人馬進駐避暑山莊。老佛帶著晴兒、紫薇住在松鶴齋,乾隆就帶著鍾茗與豫嬪、和貴人住在正宮的煙波致爽、雲山勝地裡,時至十月,實在用不著臨水而居地“避暑”了,返倒是湊近了住更舒服些。
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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