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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扭地合上書,反正他皇祖母是要他代為關照一下林姑娘這僵著不說話也不不對,他飽讀聖人詩書不與一個不知禮的丫頭計較,還是過去看看吧。
青梅拿著筆拖著下巴發呆,潔淨的宣紙依舊是空白一片。
“咳……”
一聲咳嗽讓她回過神——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還沒畫完,等一下。”青梅微微蹙著眉,有些不快。
“你這叫沒畫完,這是完全沒有畫吧!”話一出口,謝雲昭就有點後悔了——自己怎麼就刻薄了呢?想來一個小姑娘在太皇太后的殿內作畫,哪怕是大師也有壓力,更何況眼前這位——謝雲昭從來不對青梅的文化素養抱有希望。
誰料青梅一點也不窘迫,或是說她壓根就沒有體會到謝雲昭那句話的嘲諷之意,只是靜靜道,“嗯,有點難。”
她……她未免太誠實了吧!
謝雲昭被青梅耿直的弄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到了最後竟然說了句,“你努力去畫就行了,皇祖母也只是圖一個新鮮,不要太為難自己。”說完,他悔死了!
天吶,他都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竟然會主動安慰這朵林府奇葩,天知道在此之前他有多少次的衝動想要掐死這個女的!
青梅有點意外,但還是道,“多謝,我盡力。”說罷,露出一個淡笑,以示感激。
他是出現幻覺了嗎?謝雲昭覺得頭有點暈,這個在他大姐府裡蠻橫不講理,刁鑽古怪的人此刻竟然會說一個謝字?!
她竟然還笑了!
還是詩經上所描述的佳人盈盈一淺笑。
哎喲喂,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謝雲昭站定步子,讓自己清醒些,表情正常些,“若不知道畫什麼,就畫你所擅長的吧。”天知道林青梅以前有沒有畫過,不過現在這種氣氛不說話就太尷尬了。
誰料青梅十分順口的接道,“我沒有擅長的。”
謝雲昭心中理所當然地點頭,林姑娘你文化水平不高,我能理解,但面上還是道:
“那就畫點容易的,你以前都畫過什麼?”
青梅抬起頭,似乎在回憶,“春天時畫青山破雪,夏天就要畫池塘荷花,秋天要畫農夫割麥,冬天要畫夫子和文大夫煮酒論棋……晴天時畫小兒嬉戲,下雨了畫雨打芭蕉……別莊裡來了戲班臺子要畫戲景,有時候夫子詩性大發,指著一句莫名其妙的詩就要畫,什麼‘我心素已閒,清川澹如此。請留盤石上,垂釣將已矣。’哎,總之要畫的很多啦……”青梅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似乎要將自己那七年在黃夫子那裡受的壓迫一股腦的宣洩出來。
謝雲昭靜靜地聽她說,曾幾何時這宮裡的僧侶曾說,‘浮生雖永珍,皆是一葉所障目。你所看的,是別人希望你看到的,卻不是你所願意看到的。唯有用心看,才能看的更遠。’
“啊!”青梅說了半天,腦中終於劃過一絲靈感,“我知道要畫什麼了!”說罷,不再多言,提筆便沾墨揮灑狼毫。
謝雲昭收回思緒,也壓下心底的偏見,第一次仔細打量身旁之人。卻見她剛下筆,卻又將那頁宣紙撕去了;再次沾墨,這次畫了兩筆,又將一頁揭過作廢。
青梅似乎感到他灼灼地目光,微微抬頭,自嘲的搖頭笑笑,“第一次用力重了,剛才又輕了,丹青開頭幾筆最難,看來是心不靜。”
謝雲昭道,“我一直以為丹青都是一氣呵成的,卻不曾見過你這樣五次三番的。”似乎還在質疑她的水平。
青梅卻不惱,只是道,“那你可曾見過哪些丹青大師是當著你的面兒畫的?”
謝雲昭微微一愣,仔細回想,終究輕輕搖頭,“這倒沒有,大多是畫好了拿來。”
青梅放下筆,研磨,“其他的人大師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教我丹青的夫子,他在冬日畫梅花,僅為了那枝梅的一片花瓣便作廢了六張紙,筆力不是重了就是輕了。”
“那豈不是一點不滿,便要從頭畫起?”
“是啊,所以畫成一幅丹青也是要靠點運氣。”想到此處青梅就有些頭疼。記得前輩子為了打槍打的準,雙手持槍,與地面保持平行一個小時不動。這輩子倒是不用練槍了,結果無論是提筆練字還是作畫跟打槍是一個道理,手要穩心要靜,胳膊憑空架著一個多時辰不抖,青梅深深覺得黃夫子的肱二頭肌肯定不輸給任何一位職業特種兵。脫了衣服,就是一位健美先生,誰再跟她說古代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她跟誰急!
青梅不再說話了,墨已經研好,選了筆開始畫。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