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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疏離。這個容貌明顯不及孟書遙的少年，卻因其獨特的氣質而讓人不能輕易忘記。

杜衡似是根本沒有察覺那些探尋的目光，白玉般的手指輕掩在嘴邊，低低地咳了幾聲。寧安侯關切地詢問他要不要緊，杜衡搖搖頭，向寧安侯做了個手勢，兩人在席位上坐下。

殿中有人小聲地嘀咕起來。

顧煙嵐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大殿，掠過了杜衡，一頓，對方的臉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可他面上的神情卻不免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哪裡見過麼？

她來不及多想，宮女出來昭告，“陛下、帝君到。”

眾人起身行禮，東明國女皇、帝君抱著他們剛出生不久的小太女走了出來，接受在場所有人的祝賀。

顧煙嵐低眉，刻意隱去心底那些不太舒服的情緒。

不可否認，上面這一對夫妻，無論從哪個方面而言，都相配得很，讓人瞧著只有羨慕的份，可她一想到蘇玥就覺得心裡是梗著的。

也無怪哲學上說要從多角度看待問題，人都是感性動物，一般都站在自己或是自己親近一方的角度來看問題，她心裡明明很清楚，單從柏絳秋本人的角度出發，最後即便傷害到了蘇玥也情有可原——哪本小說裡男女主在一起不是理所當然？對男主痴心不改的女二號沒有受到傷害的小說能有多少？

可蘇玥是她的夥伴，知道夥伴會被人無辜傷害，只這一點，縱然有萬千理由她不該遷怒也忍不下火氣來。

不知不覺中顧煙嵐的思緒就飄遠了，直到沐清淺提醒她，顧煙嵐才將哪些紛雜的思緒甩到腦後，起身走向殿中央，躬身行禮，獻上祝詞。

陸雲霓抬了抬手，笑道，“楚王殿下遠道而來，孤與帝君非常感謝。”

“不敢。”顧煙嵐臉上笑意淡淡。

孟書遙的雙手在袖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他努力剋制住自己，是她，真的是她！

她是錦華國的楚王，她來了！

顧輕！

……你當初為何要對我有所隱瞞呢？

玄衣的少年悄無聲息地收回看他的目光，輕咳了聲，神情淡然地望了顧煙嵐一眼。

可殊不知他倆的反應都沒有逃過一人的眼，林疏影低眉，長而密的睫毛遮去了眼底的笑意，曉笙啊曉笙，不愧是個經常看言情小說的，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

早就安排好的戲班子也在陸雲霓的示意下開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座上諸人都其樂融融地一邊吃喝一邊觀看著，不時互相交談幾句。柏絳秋動作優雅地替陸雲霓斟了一杯酒，陸雲霓端起酒杯，朝他溫柔地笑了笑，柏絳秋微一頷首，也為自己斟了一杯。

顧煙嵐伸手從破開的柚子裡取出一瓣來，慢慢地剝皮，眼角餘光瞥著林疏影和沐清淺，男生正笑盈盈地端著酒杯朝女生晃了晃，就是不許她喝酒，女生微微嘟起嘴，似是有些不甘，卻終歸沒再堅持了。顧煙嵐嘴角抽動了下，順手抓過另一隻酒壺，給沐清淺倒了一杯，“清淺，這是果酒，你喝一點沒關係的。”

沐清淺眼前一亮，連忙將酒杯端起。

林疏影阻攔不急，瞪顧煙嵐，“顧、煙、嵐！”

“只是喝點果酒有什麼關係？”顧煙嵐假裝沒看到他的不滿。

林疏影眯了眯眼睛，“清淺一沾酒就醉，她要是喝醉了怎麼辦？”

“要你幹嘛？”顧煙嵐斜眼。

林疏影的臉黑了。

眼見這兩人又鬥起嘴來，沐清淺抬手掩嘴輕笑了聲，“疏影，我想嘗一嘗嘛，以後可沒這機會了。”

所以說重色輕友這毛病真是……沐清淺一開口，林疏影也就恢復了笑臉，轉過頭去給她夾菜，看得顧煙嵐腦後滑下了一排黑線。

身邊這兩人沒再理會她，旁若無人地秀起恩愛來，顧煙嵐便把注意力移向了場內眾人。就在她的視線移過來的那一刻，目光一凝，瞳孔不易察覺地縮了縮。

少年放下酒杯，在無人注意時懶洋洋地閉了閉眼睛，但只那麼短短一瞬，眼中又只有清冷眸光，仿若剛剛那個小動作只是觀看者的錯覺一般。與此同時，他鬆開了酒杯的手擱置在了桌上，食指有節奏地開始無聲敲擊桌面。

這樣的小動作……

“你在看什麼？”林疏影忽然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顧煙嵐的手輕輕纏了纏，她抬眼看他，挑了挑一邊眉毛。

林疏影玩味地笑了起來，那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煙嵐，你是不是也覺得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