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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如何行這變革之策?”
“徹裁地方節度,行諸權分治之策實屬必行。”崔破不假思索道:“先行裁撤地方節度,於地方各道重設經略、觀察使、道州將軍等職。諸人分司軍、政、刑名等權,文臣不問武事,武將絕不插手地方民政;隨即朝廷當一力收回徵稅之權,地方所得必至京師太府庫,地方但有所用,由朝廷稽核之後再行調撥。如此,文臣無兵、武將無糧,地方無錢。縱使有狼子野心之輩想要作亂,則京中一紙傳檄可定。如此遏止地方而強中央,方可使我大唐萬世根基、永垂不朽。”
“此事早有臣子上折言說,雖無崔卿家思慮周詳,但情理卻是相同,只是……”言至此處,李適話音一頓,想來是憶起了當日朝臣勸阻之語。
察言觀色之下,崔破已是大略知其為難之處,乃跟上一句奏道:“彼時不能行之策,此時卻未必就不能行。前時天下戰亂剛平,朝廷精銳又被困於西地八鎮以為防禦吐蕃亂我中原,大臣們直恐強行此策招致地方叛亂而天下靡亂,本是謀國老成之策;然則時移事異,此策於今時今日實是已至可行之時。”
“崔卿講來!”
“現時,吐蕃困於黑衣大食。決然無力東侵。朝廷由此可隨時調出十餘萬精銳神策軍以為機動。有此強悍軍力保證,陛下大可於淮南、江南東西、嶺南四道之地先行推動削平地方節度使之策。這四道之地不曾遭遇安史禍亂,地方安定,軍力積弱。縱然軍力最為強盛地江南西道也不過擁兵四萬眾,而戰力更是不足與神策諸軍同日而語。四道之地各譴三萬神策將士駐紮監控,地方節度縱有異心,也必然頃刻可平。待此四鎮革新完畢,陛下再行向劍南、山南東西諸道推進。如此循序漸進之下,歷時數年必能將南方諸道盡數牢牢控制於朝廷直管之下。介時挾此威勢橫掃北地,則四鎮頃刻可平,我大唐之中興實屬指日可待,微臣懇請陛下三思臣之所奏,准予實行。”
“以神策軍為後盾,於四道之地先行,而後逐步推進。”李適在心中默思良久,愈覺此事可行,不免大是意動。正欲開言說話。驀然想起四鎮之事,乃話鋒一轉問道:“倘若四鎮叛軍趁朕革除四道節度之時,藉機做亂又當如何?”
“四鎮地狹人稀。是以諸叛軍只有據地稱王、割據一方之意,並無爭霸天下之心。彼輩每每節度更替雖是自立,然則必求朝廷明文詔書以正名分便是明證;再則朝廷德柞未衰,民心未失,四鎮縱然作亂也必然難以危機我朝根本,只要南方事成,縱使北地河東靡亂,也是值得的。
況且四鎮之間也非是鐵板一塊,只因為抗擊朝廷方才同氣連枝,此番朝廷注目南方。他們外部壓力既除,未必就能再如既往一般。當此之時,正是朝廷藉機行分化之策之時,諸般牽制手段用上,且不說四鎮未必就能出兵;便是出兵,為害也必定不會太烈。當此之時,這些個代價朝廷必須要付,也還是能付得起的。而且長久觀之,便是朝廷因此付出代價。也是值得的。捨得捨得,不捨那裡更會有得!”
至此,崔破已將心中所想全數道出,閉言看著眼前這位執掌天下數萬裡山河的君王。
手指急促扣擊身側几案,面色肅穆的李適無視身前滿臉渴望之色的少年,竟是一言不發。良久之後,直到天色漸晚,夜幕低垂。李適昂然起身,邁步向亭下走去,直到已然行至亭前最後一階時,方才對滿臉愕然之色的崔破淡淡留下一句:“且將今日所奏細細擬上一個章程,三日後,自會有中官傳召,介時你再來見駕。於此之前,若有一絲風聲洩露,朕必取你性命。”不轉身地說完此話,皇帝陛下當即徑自遠去,只是心中起伏難平的他步伐又快又急,直使一干隨行人員急追不迭。
目送皇帝陛下遠去,心中期望大生的崔破又默然靜立半晌之後,方才轉身出宮城回府而去。
回到府中,崔破與等候的家中眾人用過晚膳畢,與母親及菁若等人再閒話了幾句,便起身欲往書房靜心思量適才所奏之事。只是待他剛剛,走出偏廳,便見不久前升任府中管家的老郭頭正於門外等候。
“姑爺,您當日命人買下的奴才奚尚已經然安頓好家中諸事,來府聽候差遣,只因此人乃是公子特意買入,老奴不知當如何安置才好……”這老郭頭猶自喃喃而言,早為崔破插言接道:“你將他帶來我書房相見。”見老郭頭轉身欲去,乃又接上一句吩咐道:“順便也將郭七叫來。”
端坐書房之中的崔破剛剛端起由菁若妙手煎出的名茶,卻見當日委靡癲狂不堪地奚尚已在老郭頭的引領下入得書房而來,此時經洗浴、修面之後的他頗有幾分儒雅之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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