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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黑臉,此事古今亦然,崔破倒也不以為意。
安頓好了住宿,崔破梳洗罷,出得驛館,在這城中閒遊,見此城與定州城中形制差相彷彿,只是往來的異族之人要少上許多。一時走的倦了,腹中也是飢餓,他這幾日都是啃那乾糧,嘴中無味,不願再草草將就,便走到路邊一家酒樓想要飽餐一頓。
上得樓來,見此店倒也乾淨、雅緻,因為離飯時尚早,所以只有寥寥幾人,崔破檢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略略點了幾樣小菜,一邊食用,一邊欣賞滋水兩岸的美景,倒也快活。
正食用到中間,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喧譁之聲,扭頭看去,原來是那店家正在奚落一位客人:“是,是,我知道您老有錢,更有許多闊朋友,那就請您老就趕緊會帳吧!哦?錢丟了!嘖嘖,看看您老這穿著,且不說有沒有錢,即便是有,恐怕也沒有個放的地方吧!我恆州城中的那些偷兒們什麼時候這麼沒了眼力價兒,竟然連您老這樣的有錢大爺也能下得去手,也不怕臭了手,壞了財氣!……”
那店家真真是好一張如刀利口,卻不聞客人的申辯之聲,崔破心下奇怪,不由得朝他細細打量,只見那客人眼小鼻聳,顴骨暴突,形容甚是醜陋,在這初夏天氣,身上穿著短褐衣、犢鼻褲,腳上僅光腳踢拉著一雙沙巾藤鞋,倒也難怪這店家會如此說他,此時那客人的臉已經憋的通紅,嘴唇急劇開合之間,終於吐出一句話來:“你…你…這狗才…休…休…要…欺人…太甚”原來他竟然是個口吃。
那店家原本就是滿肚子火,此時聽得眼前這個吃白食的窮鬼竟然還敢罵他,更是火冒三丈,大喝一聲:“來人,把他給我叉到後院灶房,讓他給我洗碗碟去,洗不出來這飯錢,休要想走!”
隨著他的一聲暴喝,樓下的廚子們,跑堂的上來了一群,圍住那客人便要動手。
“慢…”
店家並眾人扭頭看去,卻是坐在窗邊的一位客人,雖然衣著普通,但是人物風流,氣質飄逸,不是崔破更是誰人?
原來崔破初時還倒是吵吵便了,此時見事情愈發鬧的大,一則可憐那客人,更兼剛才打量之間,見此人氣宇很是不俗,不願他受此大辱,故而出聲攔阻。
“這位店家,開門做生意本是和氣生財,何必動如此大的怒氣,這位客人的錢鈔算在我的帳上,你也就不至於損失了,這事也就抹平了如何?”崔破溫言勸道。
店家開店,乃至今日的發怒,不過都是為了一個財字,此時既然見有人出面做了冤大頭,還有什麼好說的,也就領了人下去,只是臨走之前少不得要再挖苦那客人幾句,偏生那客人口吃,此時激怒之下,說不出話來,這一回合,自然又是那店家大勝而回。
崔破起身將尤自怒氣填膺的客人拉到自己桌上,為他倒了一盞黃酒,說道:“些許個勢力小人,又何必如此氣憤、計較?如此豈不是顯得自己也與他們一樣了。”
那客人先是滿臉通紅的怔仲了半晌,忽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倒是把崔破嚇了一跳,正待要問,卻見那客人舉盞將酒一飲而盡道:“‘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小友說的是,如今只是一風吹來,我已經動了如此怒氣,還坐個什麼屁紫金蓮?今天真是著像了!倒叫小友見笑了,只可恨又讓那禿驢贏了我一回”他此時心平氣和的說來,雖然語速緩慢,但是倒也並無阻隔,只是這一番話說的崔破滿頭霧水。
見崔破如此,那客人一笑,徑自添酒再飲一盞後,緩緩解釋道:“我從小在佛寺中長大,雖然厭惡那一身僧袍,不願剃度,平日倒也愛作幾首偈子,這便是前幾日所做,我所言的禿驢是我的一位好友,當日聽到後,只是微微嗤笑,我問他笑個什麼,他卻言:“此偈學禪三日,便是三歲孩童也道得,但是八十老翁行不得”我不服氣他那神氣得臭樣子,便與他打賭,今日如此,果然輸了一局,少不得又要為他煮一個月的茶了!”說完哈哈得自嘲一笑,那裡還有半分剛才激怒得樣子?
崔破見他說話行事灑脫無羈,雖偶有粗語,卻是真性情流露,並不引人半分不快,言意深遠。大是對自己得胃口,一邊喚那跑堂得趕緊再拿酒來,一邊虛心問道:“這個…這個‘八風’是什麼?”
一句話說完,看到那客人頓住了正舉盞而飲的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看來,崔破心下茫然,疑惑問道:“先生,有什麼不對嗎?”
那人一陣默唸後道:“此處離定州最近,你是姓崔還是姓盧?”
崔破心下驚詫不已道:“先生如何得知?小子博陵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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