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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抵算是褒姒第一次在胤禛面前,如此肆意地笑。
胤禛也不由地吃了一驚。
然而,這等狂言,褒姒刻薄至此,為何不乘此機會大諷特諷?
因為她心裡最清楚,胤禛說的不一定是誑語。做帝王的,沒有野心不行,沒有霸氣也不行。狂妄不行,愚昧自大更不行。但若這一切,掌握在一個很好的度裡面,那麼他成為一代帝王,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褒姒在笑,胤禛既不問她為何而笑,也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褒姒猜想,也許就是因為這份從容自信,所以他才不覺得自個兒剛剛說的話狂妄吧。
褒姒自己給自己倒一杯冰鎮了的茶水,平復一下心情。一邊喝茶,她一邊問道:“話說回來,我現在算是扮作你的長隨吧?明日赴宴,我需要去嗎?”
“你自然要跟著我去。”
這時,褒姒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惡意。先前她那樣笑,普通人只要有一點點心虛,只怕就會尷尬變臉的吧。僅僅一介凡人,淡定至此,已經太超乎褒姒的意料了。褒姒想起前些日子,旅途之中下人們的猜忌,她不禁開口道:“若別人把我認成你私生子怎麼辦?哎呀呀,四貝勒可是出了名的刻薄嚴謹,不僅對別人苛刻,對自己也苛刻。我記得你還有‘冷麵王’之稱吧?”
“壞了名聲,那可怎麼辦才好?”
不知胤禛是不是察覺到了褒姒的惡意。他淡淡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話音一落,一股微風襲來,胤禛雙眼大睜,不禁吃了一驚。原來剛剛還隔了個桌子的人兒,竟然就在下一個瞬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兩人隔得很近。
褒姒眯著眼睛把腦袋湊過去,她烏黑溼潤的眼中,如明鏡一般,半點情緒不帶。這讓一瞬間意識到男女有別的胤禛,略有些尷尬。
“我很好奇。”吐息隨著話語的出口在彼此相隔的狹小間隙中繾綣,褒姒似乎壓根沒意思到這問題一般,她一雙手撫上胤禛的臉龐,輕輕蹙眉,仔細觀察他的面龐。
如果不以狐狸精那種超出平常水準的審美來看,作為一名人類,胤禛長得……挺不錯的吧。
這句話褒姒也不敢肯定,她觀察人觀察的極少,在人間怎麼樣才能算美男子,她真的不太明白。
若是普通老百姓,如果有女子對其暗送秋波且這樣的女子不止一名,那可以肯定此男子容姿不錯,最起碼是中上水準。但胤禛不一樣,他不僅不是普通老百姓,還是一名皇子,含著金湯勺出身,註定會有女子為他趨之若鶩。
權利地位何止對男人是春…藥,對於女人來說亦然,褒姒覺得,這玩意挺容易讓人沉迷亢…奮的。
她左手在空中畫一個圈,一面水鏡躍然於空中。水鏡清晰澄澈,褒姒對著鏡子仔細瞧了瞧自己的臉,又瞧了瞧胤禛的臉。
褒姒面容帶著認真之情,語氣嚴肅猶如論文答辯。
“我倆明明長的不像,為什麼偏偏有人說我是你私生子?……瞎了眼?”
觀察完畢,褒姒和他拉開距離。
胤禛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接著他一驚,自己鬆一口氣……是幹什麼?
莫不是剛剛那一瞬間,他把她當人類的女子來看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胤禛,不禁皺起眉頭來。
與褒姒,準確地來說,是與郭絡羅?夜青成親兩年,胤禛對她的定位一直很清楚。她會成為他的助力,這也是初次見面時兩人約定好的。所以即使兩年裡面兩人曾經有很多個夜晚是在一間房裡度過的,但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麼。
胤禛非常清楚地意識到,褒姒是妖,而他是人。
可在今天,就算褒姒剛剛隨手幻化了一面水鏡,這種超乎常人能夠理解的東西都出現在了胤禛面前,胤禛卻覺得……
那條界限分明的線,似乎被時間的手,悄悄抹淡,直至模糊不清。
然而,他並不認為這是個好變化。
人與妖,終為殊途。
胤禛可以算是非常內斂的人,內斂的人最大共性不是冷臉面癱,而是情緒不外露。但褒姒是誰?記載在史冊上面有名的亡國禍水中,大概她就是最面癱的吧?不提她做九尾的那些日子,只說周朝,也要比清朝早上很久。若要提到面癱,胤禛算什麼,褒姒才是始祖。
她如何能察覺不到胤禛神態的微妙變化?
褒姒微微一愣。先前那樣刺激他,他都沒有變臉,他又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年,怎麼就是把臉湊近過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