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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一邊捋著鬍鬚,一邊淡淡笑道。
想不到他憂心忡忡,百思不得其解的困局,竟然被這麼一個小人物解決了。
若是今日王守仁和謝慎不把這廝領到按察司衙門來,他還不知道要如何破解這局困棋呢。
一旁坐著的王守仁和謝慎則是面面相覷。
陸大人也是好生謹慎,什麼話不能當著他們二人說。難不成他二人還能把陸大人的話洩露出去?
“既然陸大人信得過下官,下官也沒有推辭的道理。下官明日隨陸大人去便是!”
崔灃咬了咬嘴唇,沉聲說道。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王宿有恩於他,如今他有機會報恩,怎麼能夠退縮呢。
“咳,賢侄。”
陸淵朝王守仁招了招手道:“如果老夫沒有料錯的話,你叔父馬上就可以回來了。”
王守仁被陸淵搞得一頭霧水,他叔父如今明明在東廠的人手中。看陸淵剛剛的樣子,明顯也是沒有和東廠的人談攏,他叔父怎麼可能馬上就被放回來呢。難不成,這一切難題都因一個崔灃迎刃而解了?
謝慎則是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他的推斷果然沒有錯,本次鹽運使案就是東廠與錦衣衛,司禮監與後黨的一次洗牌。最後的人選既不能是司禮監的人,也不能是皇后、壽寧伯的人。
因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另一方都不會滿意。
當今天子弘治皇爺又是個老好人,肯定會選擇一個折中的人選。
既然雙方明知道最後的人選可能是個中立,那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達成和解呢。
畢竟,沒有一個天子希望自己治下的臣子拉幫結派,形成黨爭的局面。
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歸結於利益二字,只要參悟了這二字,許多看上去很難理解的問題便也都迎刃而解了。
如今的問題,就是東廠的人有沒有這個覺悟。只要此次來到杭州代表東廠和司禮監的人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拒絕這麼一個提議。
崔灃這樣的直臣是不可能被任何一方收買的,用這樣的人對雙方都是最公平的。
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雙方各退一步,然後推舉崔灃為新的鹽運使。這其中當然有難度,最大的難度就是不合規制。但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因為說到底這還是皇帝陛下一句話的事情。崔灃雖然官職較低,但他也是正經的科班出身,有著進士功名,有著成為高官的一切條件。雖然崔灃如今只是位居判官,但他一肩挑起了運司衙門諸多重擔。是除了王宿外,在運司衙門做實事最多的人。
再換個角度看,鹽運使是從三品,也算不上絕對意義的高官和封疆大吏,只是因為其掌握江南鹽業命脈,被許多人覬覦罷了。判官雖然看起來不起眼,那也是從六品,比之一般的知縣品級還要高。
只不過知縣因為主掌一縣文政,容易出政績,看起來更風光一些罷了。
所以,只要錦衣衛和東廠,司禮監和皇后、壽寧伯方面偃旗息鼓,都同意這個從六品的運司衙門判官出任新的鹽運使,皇帝陛下是樂得如此的。
至於都察院的那些言官,別看他們平日裡直言進諫,真到了這種時候絕對一個個做起縮頭烏龜來。
揣摩聖意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但對於這些都察院的言官而言,揣摩聖意就是一門必修課了。
乾的就是耍嘴皮子挑錯的活,若是再沒幾分真本事,早就被人彈劾罷官了。
崔灃有政績,有實力,又是進士出身。所差的也就是人緣罷了。
偏偏在這種特殊階段,崔灃這個最沒有人緣的人是雙方最能接受的鹽運使人選。
化不可能為可能,化腐朽為神奇,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想通了其中關節再返回來看,就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
天子也是人,天子也受不了身邊的人爭論不休,為一個鹽運使的職位打的不可開交。
如果從更高品級的四五品京官中選,自然更合規制。但不論吏部如何絞盡腦汁,不論推舉擬定的名單是出自都察院、翰林院、還是六部,從中挑選出的人能和司禮監、後黨沒有一絲關聯瓜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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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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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複雜詭異的情況下,選用一個毫無背景的直臣、忠臣去掌握江南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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