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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曹主簿早就憋著一肚子話,進屋後立刻吐起了苦水。
什麼吳家三老爺囂張跋扈,不把衙門放在眼裡,什麼吳家是甩臉子給縣尊看云云。
王守仁還沒發問曹主簿就說了這麼多,還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這直叫王守仁哭笑不得。
“縣尊,這件事情下官是無能為力了,恐怕還得您親自出面啊。”
繞了一大圈子,曹主簿終於說到了重點。
王守仁點了點頭道:“你且說說這吳家是什麼態度。”
曹主簿立刻一臉委屈的說道:“這吳家三老爺說他們家的薄田都是祖上傳下的,都有地契為證。這不明擺著是在扯謊嗎?”
稍頓了頓,曹主簿嚥下一口吐沫道:“據下官所知,這吳家名下的土地有三萬畝之多,且不僅僅侷限在華亭縣,松江府其餘地方也有。而且大多是這十來年才劃歸到吳家名下的,並不是什麼祖傳!”
王守仁哦了一聲,隨即問道:“這是為何?”
曹主簿差點翻起白眼。他心道縣尊大老爺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這兒裝煳塗?
“縣尊有所不知,這吳家二老爺吳言是刑部右侍郎,入仕也就是這二十年的事情。”
王守仁點頭道:“看來是有人向吳家投獻土地了。”
江南卿族世家多是以科舉傳家,這樣的好處是保證朝中有人可以免除賦稅。
這對於大家族來說十分重要。
一來大家族人口眾多,日常開銷也大省下的錢分月錢都緊巴。二來大家族需要站隊,每年往京師送的碳敬冰敬等“常例”並不少。
這些錢雖然沒有繳納賦稅,但也沒有落到他們自己的口袋裡,而是流入了京官府中。
在這些大家族看來,如果再要他們繳納賦稅,這雙重壓力絕對會壓垮他們。
所以,這些科舉世家必須不斷的出人才,以此保證免除賦稅徭役。
“縣尊,您要是清丈土地,可是繞不開吳家啊。”
王守仁笑道:“本縣又沒說要繞開他,這件事你不必管了本縣自有計較。”
曹主簿聞言大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衝王守仁拱手道:“下官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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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尊大老爺打算邀請華亭大戶赴宴的訊息一經傳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吳家徐家的家主都在糾結要不要赴宴。
若是去吧,難免會被縣尊敲打。若是不去又是擺明了不給縣尊面子。
如果是一般情況,他們絕不會考慮這許多。
但朝廷點名要拿華亭縣做試點推行新政。在這個時候太高調可不是什麼好事。
最終吳家和徐家達成了共識,決定還是去縣衙赴宴。
哪怕這是場鴻門宴,他們也非去不可。
王守仁之所以將宴席擺在了縣衙,就是為了提醒這些本地豪族,在松江府華亭縣的地界上他王守仁才是父母官。
只要想在松江府華亭縣混的,就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別做出出格的事情。
至於菜餚都是從酒樓叫的,王守仁難得的大方了一回。
大暑之後是立秋。
這一日,華亭縣所有名門望族的族長都衣著光鮮的來到縣衙如約赴宴。
在縣衙大門前收名帖的是王守仁從京師府中帶來的長隨王貴。這是跟在王守仁身邊的老人了,他用的放心。
天色漸漸黯了下去,只有吳家族長姍姍來遲。
王貴向他索要名帖卻被吳家家丁呵斥了一番,惱的他險些和吳家族長吳瞻翻臉。
好在吳瞻沒有發覺,在家丁的簇擁下趾高氣揚的走入縣衙,一路行至設宴的後衙。
吳瞻到時本就不大的後衙院子已經塞滿了人。
這些倒都是熟面孔,吳瞻笑了笑走到徐家家主徐曇身邊道:“子夜兄來的真是早啊。”
那徐曇年歲比吳瞻長几歲,今年剛剛過完五十大壽,看問題自然也更透徹一些。
他捋了捋鬍鬚道:“顧觀,這可是縣尊設宴,難道我們不應該早些到場嗎?”
“哈哈,子夜兄說的對,我們當共敬縣尊才是。”
說罷便坐在了徐曇身邊。
兩家作為華亭縣最大的豪族,自然打過不少交道。
實際上,吳家和徐家在生意上有不少業務重疊。
暗地裡兩家自然是勾心鬥角,下蛆使壞希望踢走對方。但面子上兩家卻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