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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里給突擊隊配備了一挺重機槍、二挺捷克式輕機槍、一門重迫擊炮和三門排用迫擊炮。卡爾梅克人從望遠鏡裡看到沙路上兩輛坦克笨重地轉過身子向山下爬來,在重機槍和手炮打不到的地方,英軍正架設兩門重炮,其它坦克和載有步兵的卡車繼續向北急駛而去。
格魯勃斯迅速把120毫米迫擊炮調整角度,精心瞄準,米沙右手伸展姆指眯眼瞄準,他對格魯勃斯不放心。狗蛋和鮑斯特送來炮彈。炮彈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在一輛卡車車廂中炸響,在擠成一堆的人群中突然升騰起一片血霧,伴隨著一團火光,人的軀體被拋到空中,木片與胳膊、鐵皮與腦袋變成無數個零碎在空中飛舞。
卡爾梅克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啦**了,防炮呀,快鑽洞呀。”大家頓時炸了窩了,在剛剛挖好的戰壕裡推著搡著,狗蛋顧頭不顧腚地往工事裡鑽,卻一頭扎進格魯勃斯的褲襠,被雞姦犯一把推開:“滾開,你想吹蕭也不找個時候。”
韃靼還爬在重機槍旁邊磨蹭,卡爾梅克人瘋子般竄到重機槍跟前,猛踢機槍手的屁股。他突然記起了什麼,返身往反斜面跑去,安德里從洞裡鑽出來:“傻大個,你往那兒跑?你想當逃兵嗎?”
正在狂奔中的卡爾梅克人急剎車收住腳,向安德里吼著:“狗東西你倒是提醒我了。讓你的傳令兵馬上告訴元首,英國人要發射炮彈了。”
“媽的,你腦袋讓英國人踢壞啦?英國人那回不發射炮彈?”安德里狐疑地舉起望遠鏡往山下看了一眼,大驚失色:“美國的302榴彈炮。我要親自報告元首。”說完往反斜面連滾帶爬而去。
“英國的。”即便在如此危急時刻,卡爾梅克人仍不放過與他抬槓的機會。他朝安德里的背影喊叫:“豬頭,讓元首用布條堵塞耳朵……防炮啦,悟耳朵啦——呃”他看到山下大炮上升騰起煙霧,一秒鐘後傳來響雷。劃破氣流的嘶叫聲中,一顆302毫米炮彈狠狠咂在山坡上,天崩地裂,地動山搖,爬著的人被震得跳離地面又摜回地上,站著的被摜到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接著又一發,山搖地動。一些人耳朵淌血口鼻流血睜大眼睛倒在地上,活活震死了。
更多的中小口徑炮彈冰雹一樣落在陣地上。山坡上狼奔豕突,爆炸聲慘叫聲哀叫聲不絕於耳。韃靼的那挺機槍歪歪扭扭躺在地上,子彈散落一地。一些屍體被反覆掀起,再次落下時已變成碎肉。
陣地上煙霧瀰漫。粗糙的彈片鑽進沙土裡嗞嗞作響,一輛裝甲車衝進302毫米重炮炮彈炸出的彈坑裡,凹坑裡剛好能隱藏一輛裝甲車,剩餘地方被殘肢斷臂破銅爛鐵填滿,反正填坑不用好土。
卡爾梅克人癩哈蟆一般爬在一處彈坑裡,身上覆蓋著石頭破衣衫爛骨肉砂土塊。他從雜七雜八中抬出頭,呸呸吐出嘴裡的幾顆石子,邊補充氧氣邊罵。隆隆炮聲把他的罵聲掩沒,所以罵的內容只能憑口型猜測。而當此生死關頭,誰也沒有心情去猜他的口型。
山上德軍又一輪炮彈咂向英軍縱隊,越來越多的英國炮從拖炮的卡車後面解下來,沿砂路擺開向山頭射擊,山上被濃煙籠罩,空中散發著燒焦的油漆臭味和死屍的焦香。
英國步兵向山上蜂擁而來,突擊隊在正面射擊,安德里的一連、三連從兩翼拼命開火,然而英軍像吃了稱砣的王八一樣,不顧傷亡沒命地往前衝。
一個滿臉稚氣的立陶宛突擊隊員乾脆爬到戰壕外的一個彈坑裡用狙擊步槍射擊,每幹掉一個英國兵,他都要回頭向卡爾梅克人伸出一根手指。
格魯勃斯與米沙兩個人玩不動平時要六個炮組人員的120迫擊炮,米沙屈尊拿起50小手炮不管有沒有準頭地向英軍擲彈。格魯勃斯拿起捷克式輕機槍打掉了幾個彈匣,眼珠子一轉,一骨碌起來便把韃靼從重機槍射手位上扒拉開,順手把捷克式往人家懷裡一扔:“換著打。”
捷克式在韃靼手裡突突了幾下便沒聲音了,著急地說:“你這破槍只響了幾下就沒聲了,連一個人都沒打著啊。”格魯勃斯不管,他早已沉浸在重機槍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迸飛的彈殼後面一張痛快淋漓的臉,這種臉相大家只在他與米沙雞。奸時才看到過。
“哎呀媽呀,粘簾子了。這犢子扯大了,抓瞎啦。”狗蛋驚乍。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只見幾個英軍把立陶宛突擊隊員按倒在地,他手裡緊緊攥著手榴彈,那些人硬搶生奪,用手槍槍柄猛擊他的手,他的另一隻手已經被拉到背後,掙扎中可能弄斷了骨頭,銘心錐骨之痛使他野獸一樣吼叫著:“痛死了,打死我,求你們打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