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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偉大人物的情人而感到驕傲。可是這一切不過是浮雲,就要離她而去了。
她用盡全力尖叫起來,但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她的喊冤叫屈是那樣的無力、無助、無奈又無用。
第07節 劫後餘生
炮彈不停地在頭頂上爆炸,強大的衝擊波使鐵管子緩慢地扭曲,她也隨之竄到了管子出口處。那裡漆黑一片,持續炸起的廢墟堵塞了出口。
戰爭年代人命如朝露。冉妮亞經歷過幾次危險,她也設想過自己的多種死法。她設想最好的場景是這樣的:天上鋪滿紅霞,她屹立在高山之顛,倚靠在一棵松柏前,對低眉彎腰步步進逼的敵人投去仇恨與蔑視的一眼後,高呼口號,然後拉響最後一顆手榴彈,與萬惡的敵人同歸於盡。
他還就口號的內容和排序認真地作過研究。“希特勒萬歲”肯定要排在前面,接下來應該是“德意志萬歲”還是“拉脫維亞萬歲”她頗費了一番腦筋:一個是她的第二祖國,她在這裡供職,一個是她的祖國。
換言之,一個是養她的地方,一個是生她的地方,前者有她的情人,後一個地方有她的母親。孰輕孰重實難確定。
既然糾結,乾脆什麼都不喊了。再說,沒有這麼好的敵人,靜靜等待她喊完打倒自己的口號而無所事事。
冉妮亞想過的最壞死法是戰鬥中被敵人打死,她一手捂著中彈的胸部,另一手儘量前伸,寓意為死不瞑目,然後轟然倒下。倒下後還要掙扎著翻轉過身子,不能像狗吃屎般爬著,而是要怒目圓睜,仰望著蔚藍的天空,天空雷雨交加,悲壯的音樂響起。
無論如何,她不能試想這樣窩囊的結局:被堵在暗無天日的鐵管子裡,被鐵管子無情地擠壓成肉餅。就算不壓死,也會在裡面呼天喊地,急得把自己的臉抓爛,成為老鼠的美食,老鼠吃剩後還有螞蟻,螞蟻吃完了還有微生物。最後在追悼會上宣佈:冉妮亞被光榮悶死。
冉妮亞的思緒又回到元首身上。她永遠忘不上那個東正教聖誕之夜,她與元首喝醉酒後在克里木半島的農場徹夜漫步,他們相扶相擁,從甜菜地裡走到蘋果樹,又從果園回到田地。仰望遙遠的天空,彎月嬉雲,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兩人臉上泛著清冷而慘白的反光。儘管是風刀雪劍的冬夜,兩人緊緊摟抱著,感到溫暖如春。
冉妮亞想起兩人轉累以後,她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回屋,像母獅子一樣把他撲倒在床上。想到這兒,她發出慘淡的笑容。
冉妮亞默默背誦起元首教她的詞:鶯語燕呢喃,花開滿院間。倚闌春夢覺,無語斂愁顏。
她長嘆了一聲,又想起在克里特島,兩人鬧情緒後元首摟抱著她說的話:在我眼裡,你是大樹。跟你在一起,我有種心靈相通的感受。
在那個地中海的春夜,倆人仰望著滿天燦爛的星光,耳邊傾聽著遠方軍艦的汽笛聲,沐浴於清冷的海風中,手挽手,相擁相抱著,直至東方發白。
就在那晚,冉妮亞給元首唱了一首美國愛情歌曲:
輕輕地閉上雙眼,感受你的心境,時光逝去,我宛如幽魂般地遊走。
……
今夜我感覺更接近你,你開啟我心房,照亮了那天際,每當我需要朋友時,你就會陪伴在我身邊,我多麼希望我倆能合而為一,永不分離……
此時此刻,她閉上了雙眼,可怎麼也感受不到他的心境了,只有冰冷的鐵管和水泥磚塊相伴。他倆就要分離了,到了此時,死對她來說也是種解脫。帶著與德國元首的這些溫馨回憶到天國,也不枉白活一世。世上女子億萬萬,與他相愛的只有區區幾人。只是她才22歲,正是女人中最美不勝收的年齡。可是命運如此,有什麼辦法呢。
她直想得暈暈呼呼的,繼而迷迷糊糊,感到三魂七魄離他而去,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越來越近,白無常笑顏常開,頭戴上有“你也來了”的一頂長帽,向她伸出鐵鏈……
“別,別,求你了謝必安大仙。”為了保命,冉妮亞恭稱白無常的大號,驀然驚醒,白影子赫然消散,屁股又一次卡在下沉的鐵管子上了。
她聽天由命地等候不可逆轉的結局,只想著鐵管子下沉得再猛烈些,給她來個痛快。猝然褲襠裡感覺一個東西在鑽來鑽去,伴之“吱吱”的尖叫聲。
“老鼠!”冉妮亞被高壓電猛擊了一下,用盡全力往前一竄,手刨腳蹬著鑽出鋼管,用頭和肩膀撞開眼前的碎磚,蜷縮排廢墟堆裡,警惕地望著老鼠會不會追上來。
一發巨大的炮彈在鐵管上方爆炸,強大的衝擊波使鐵管完完全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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