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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襯衣。
士兵們從圓鐵桶裡取出槍,都是清一色的衝鋒槍,木箱子裡的東西豐富多彩:從子彈、炮彈、手榴彈到肥皂、洗頭膏到淋浴液;從餅乾、菸酒到蔬菜、罐頭;士兵們把那些菸酒隨手扔在戰壕裡,因為他們手頭上有更好的美國罐頭、伏特加和駱駝香菸。還有更匪夷所思的東西:在一個塑膠袋裡發現了整打的避孕套,在另一個圓鐵桶裡,塞著滿滿的羽毛球和球拍。
那些傘兵是噴火兵,還有一個信使,信封上寫著交給最高指揮官,他在陣地上轉悠半天后,便想當然地把信交給他遇到的最高指揮——卡爾梅克人。後者把信交給安德里,安德里不敢拆,親自交給莫德爾,二級上將開啟一看,進一步明確地寫著請轉交最高領導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最高軍事指揮官,但領導人卻好像還不夠格。
地下室,元首在地上踱步,鮑曼坐在床上,冉妮亞緩緩讀信:“曼施坦因致最高領導人:茲送來物資清單如下:100迫擊炮彈120發、75坦克炮炮彈……還念嗎?”李德若有所思:“他給我寫這些幹什麼?難道要跟我秋後算賬嗎?”
元首接過信反覆端詳著,很快他發現了一個疑點:寫著醫療酒精的地方掉了一滴墨漬。他指給大家看,冉妮亞和麗達馬上明白過來,拿來酒精和藥棉,在藥棉上沾上酒精塗抹在信的背面,字跡出現了,冉妮亞飛快地念著:
“我的元首:驚聞領袖陷於危境,為將惶恐不安。思昔日克里木之戰,元首運籌帷幄,將帥同心,官兵同力,全殲頑敵。然今日之戰,不同往昔,愚已命54軍132師秘密北上,全力接應之。另:帝國領導人戈林、戈培爾……共祝元首早日突圍;愛娃小姐與蓋爾達女士分別向元首及鮑曼表達思情,蓋爾達女士並致鮑曼,她又懷孕一月有餘,不久後,她與鮑曼的第8個孩子就要降生……”
鮑曼一把奪取信,發現上面一片白紙,他翻來覆去地檢查,除了物資清單,並無一點字跡。
“沒了?”元首問?“字跡消失了。”冉妮亞答。“沒想到牽動了這麼多人。”元首對鮑曼說,後者喃喃道:“蓋爾達怎麼知道的?”
突然一聲沉悶的爆炸,大家一陣眩暈,地下室裡的臉盆、凳子都跳躍起來,牆上的土直往下掉,剛剛掛上的地圖隨之掉到地上。元首和莫德爾習慣地往外衝,離地下室入口處不遠的地方落了一顆炮彈,熱Lang夾雜著雜七雜八的東西灌進地下室,像一陣狂風把兩人吹倒。
冉妮亞和麗達衝上去把元首從地上拉起,又一聲巨響,領袖衛隊的一個士兵被爆炸的氣流裹進地下室,口鼻流血已經不行了,在煙霧中低頭哈腰的卡爾梅克人被摜了進來,高大的身軀生生被撂到地上,頭正好爬進冉妮亞的雙腿間。
冉妮亞從襠下拉起他,卻見他耳朵裡塞著布條,鼻子流著血,麗達趕緊把藥棉給他。卡爾梅克人唸叨著:“重炮,好多人被震死……震暈了。那個安德里,連耳朵裡塞上布條都不會。”
“蘇聯的要塞炮?”“屁,美國的302榴彈炮。”“英國的。我在西線聽到過這個聲音。”莫德爾一錘定音。
元首與莫德爾衝向電話機,電話裡死一般沉寂。麗達見狀衝了出去,卡爾梅克人從地上抓起一把衝鋒槍跟在後面。李德追了幾步,不顧勸阻,拎起望遠鏡站到地堡口上向陣地瞭望。
陣地上煙霧瀰漫。塹壕裡安德里正踢別人的屁股:防炮啦,悟耳朵啦——呃。”劃破氣流的嘶叫聲中,一顆302毫米炮彈狠狠咂在山坡上,天崩地裂,地動山搖,爬著的人被震得跳離地面又摜回地上,站著的被摜到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炮彈在凍土上不斷炸出凹坑,直到被殘肢斷臂破銅爛鐵填滿,反正填坑不用好土。
接著又一發,山搖地動。一些人耳朵淌血口鼻流血睜大眼睛倒在地上,活活震死了。更多的中小口徑炮彈冰雹一樣落在陣地上。陣地上狼奔豕突,爆炸聲慘叫聲哀叫聲不絕於耳。通用機槍歪歪扭扭躺在地上,馬克沁機槍槍管裡瀝瀝地流水,子彈散落一地,機槍手的屍體被氣流掀起又摜下,再次落下時已變成碎肉,緊跟著蓋上一陣冒著水汽的土塊。
卡爾梅克人癩哈蟆一般爬在一處彈坑裡,身上覆蓋著枯樹枝破衣衫爛骨肉凍土塊。他從雜七雜八中抬出頭,呸呸吐出嘴裡的幾片枯枝,驚駭地看著前方的彈坑:本來他要跳進那個剛炸出的彈坑裡,一個德軍少尉先他跳進去了,這時又一發炮彈恰好又落在這個彈坑,粗糙的彈片鑽進冰土裡嗞嗞作響,坑裡升騰起水汽和血水,那個搶了他彈坑的替死鬼直接被汽化了,他感到因後怕而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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