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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走,心中只覺荒誕至極,當年和他那場甜蜜溫馨的感情,對我來說是一段美好難忘的回憶,沒想到之於他,卻是鬱結於心不堪的負擔。勉強行出書房,我的身子無力地靠在迴廊轉角的柱子上,望著灑在地上明亮的月光,良久,輕嘲地笑了。
第5章 幻鏡
轉眼便是三日後為使臣餞行的國宴,景王在請貼上強調一定要準時赴宴,我計算著時間,換了衣服準備進宮,沒有按照禮儀穿戴朝服花冠,我只著了一身素袍,袍子是“天錦繡”最新出產和樣品,款式簡單大方,用料卻是頂級的冰蠶絲織就的雪錦,月牙兒白的緞面上織著玉蘭花的暗紋,彷彿流淌著熒光。頭髮僅用一支玉色溫潤的白玉蘭花簪在腦後綰成一個簡單的髻。眼睛半瞎之後,我的服飾儘量簡約,便是進宮也不例外,沒有那身繁重的衣飾壓身,覺得分外輕鬆。現在眼睛雖然已經好了,為了避免麻煩,我沒有大肆宣揚,這服飾還是照舊好了,省得倒讓人看出什麼來。
進了宮,領路的太監把我和小紅帶到御書房外,在路上我已經覺得十分奇怪,不是說有餞行宴麼?難不成這宴會擺在御書房不成?這景王,真真大膽,皇帝和太后雖然都不在宮中,可這天下還不是他景王的,他就如此急不可待地把皇帝的御書房佔了,司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小紅被宮人攔下,在庭院裡等我。太監在殿外稟報了一聲,領我踏進御書房,又靜悄悄退了出去。景王坐在書桌後,手裡拿著一卷書,我微微欠了欠身:“監國大人有禮。”景王抬眼,見我進來,擱了書,笑道:“榮華夫人不用多禮,請坐!”
我坐到一側的椅子上,望著眼前這個害死雲崢的罪魁禍首,將滿腹仇恨死死壓在心裡,面上一臉平靜,看不出一絲異樣:“監國大人,怎麼這餞行宴取消了嗎?”
“沒有沒有,宴會還有一會兒才舉行。”景王笑道,“本五讓夫人提前半個時辰進宮,是有些事想在宴會之前跟夫人商談。”
我早知道這才是景王請我赴宴的目的,所以只是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不出聲,既然是你找我,自然會把什麼事說出來的,我何需著急。景王見我反應平淡,笑了笑:“夫人不問本王何事麼?”
“監國大人都把妾身找到這裡來了,我不問,大人就不說了?”我微微一笑。
“哈哈!夫人不愧為雲家的當家主母。鎮定沉著,有大家風範。”景王被我這樣搶白,哈哈一笑,也不動怒,嘆道:“最近市井中流傳著一些對詆譭夫人的汙言穢語,用詞不堪。連本王聽了都十分生氣,夫人以一己弱質之身擔起家族重擔,箇中辛酸,令人……”
他一開口便是示好,語氣城滿帶對造謠者的憤慨,表露著對我的同情,眼裡有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我已經篤定他是真的打算拉攏雲家了,國庫虛空,朝廷連平南方鹽禍的錢都是雲家出的。這當兒北疆又起戰事,戰事是最耗銀子的黑洞,他初掌兵權,派了自己的心腹去北疆平亂,必定想在此次戰亂中立下軍功,沒有錢,打什麼仗?
我心中越發篤定,面上只是淡淡一笑:“流言止於智者,妾身行得端,坐得正,不會將奸險小人的惡意中傷放在心上。”
“那是那是,夫人如此年少便當了家,家中的長輩必定有些不痛快,夫人不用將那些小事放在心上。”景王笑道。語氣莫測,看來我杖斃費姨娘的事已經傳開了,景王如果聰明,就會知道再提讓我下嫁烏雷一事,只會碰一鼻子灰,絕得不到半分好處,卻不知道他現在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和雲家進行利益交換?他可以給雲家許下什麼承諾?名,利?以雲家現在的地位,很難再上一步了,說實話,我還真有些好奇。
我笑了笑,也不說話,景王等了片刻,見我不回應,果然沉不住氣,開口道:“若是雲世子還在世,夫人必不會受這些委屈。還記得初見雲世子與夫人,直嘆這世上怎麼有如此郎才女貌的壁人,可惜天妒英才,雲世子那樣的驚才絕豔的人物,竟然……”
“王爺找妾身來,只是敘舊麼?”我驀地打斷他的話,垂下眼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子卻微微輕顫起來,雲崢,他還有臉提雲崢,若不是他,雲崢何至於英年早逝?交疊著垂在的雙手握得死緊,指甲狠狠地陷入掌心的肉裡,竟不覺得痛。
“唉……本王只是覺得造化弄人,每每想起,也覺得十分感傷……”景王長嘆一聲,我卻感到他的眸光緊緊凝在我身上,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我身體的輕顫,臉色的變化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景王試探道:“夫人與雲世子伉儷情深,必定十分懷念世子吧?”
雲崢,雲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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