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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再自斟飲一盅,巫馬寐看著深雲戶睜大著眼睛,呆呆地念了遍:“若即若離……世間也真有人,配得起這樣的名字……”
捲舌回味,巫馬寐在肚裡說:若即若離,天下也真有人,願取這樣的名字。是算要青梅竹馬,還是隱喻分離?
深雲戶突然回神,猛抬頭問,眼睛裡都要射出光來:“他既然願意以若即自居,必是放下了前仇舊事。既然已經無心計較,靈珏宮主為何還不能放他,定要趕盡殺絕?”
巫馬寐似乎料到他的反應,輕輕一笑:“那我問你,如果你淪得木盡風那樣的境地,你會如何?”
深雲戶一愣,登時卡住,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你淪得木盡風那樣的境地,原是江湖上呼風喚雨的地位,一夜之間家人鄙棄,一直追隨的宮主差他去送命,被親生兄長打得半死,再脅迫著一同滅了自己從小便拜的師門,爾後輾轉到勾欄地,武功全廢,險些淪得以色侍人,再後來被個小姑娘用銀兩買去。我問你,若你到了那番境地,會如何做?”
深雲戶瞬時語噎,竟覺一陣冰涼。若真是自己在那般境地,腦中除了復仇二字,還能想什麼?
爬高跌重,真正被逼得走投無路過,鬆緩過來,想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復仇。便是有一絲絲希望,使盡各種手段,也要那些人不得安寧。
而木盡風呢?
巫馬寐抬頭看月,輕笑一聲:“曾經也是叱剎江湖,風雲變色的人兒。一夜傾覆,轉眼之間,倒是絕口不提江湖事,變得兒女情長纏綿悱惻。他倒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再下自愧不如。”
深雲戶再想那見過一兩面的謙謙君子,總是掛著溫和優雅的笑,溫潤如玉,一幅與世無爭的樣子。
那樣子,是真的,還是做出來的?
暗自斟酌了一番,喃喃地說:“若是假的,其人城府之深,可怕。若是真的,則更可怕……”
巫馬寐點點頭:“靈珏宮主慧眼識人,木盡風,取的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此一塊璞玉,若不能得之,必毀之。一時婦人之仁,必成大禍。木盡風畢竟年少,雖懂進退,可這次示弱,卻是選錯了物件。”
懷璧其罪,太過聰異的人,這世間不能容。
深雲戶不能再多想,眼前不斷浮現那一對人從斷崖上消失的情景。
她的淚不斷地流,卻還笑著俯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什麼?
墜印灰崖,可是要斷這一生的情緣,兩人約定的,會是來世麼?
一瞬間,深雲戶不願再去想第一種可能,木盡風肯自居若即的原因,定是隻為那個女孩。
抬頭看月,一片青朦。那兩個人,會在哪裡……
同樣的月光,照著一片石子灘塗,靜靜地鋪在水邊。水流都無聲,只有山澗裡的風颳過去,一片哭嚎。
輕輕的刮紗摩挲聲從岸上傳來,一片純白的後襬,覆著青藤草鞋,踩在鬆散的石子上,慢慢走向水邊。
清幽得發綠的水,卻有一塊像是燃燒起來一樣,耀眼奪目的紅。等靠到近處才發現,那紅只是一個女子鬆散的衣衫而已。
衣服雖破爛不堪,卻仍鮮亮無比,紅得奪人心目。可是裡面包著的女孩,卻早已遍體鱗傷,像凌亂的布娃娃,支離破碎,連面部都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什麼。鬆散的頭髮隨著水漂,隨波逐流的海草一樣。
白衣人站在月光下看了半晌,柔得發亮的頭髮垂下來,映著月光,竟反出幽幽的深藍。
思量半晌,他終於彎下腰去,抓住女子的一隻腳腕,也不顧其他,就這樣將她倒著拖出了這一片石子灘塗。
十里荒涼(下部)
十里荒涼 相留醉
鞠花殘
月上清明瞭。
手浸到水裡,一陣鑽心的冰涼。
山澗裡的水,總是冷得最快的。
一雙玉手伸出來,也是冰肌玉骨的,在水裡印著月光,卻無故顯得慘淡,粼粼的波紋碎了月光,無法收拾。
豔紅衣服的女子傾在水邊,披頭散髮,跪在這片碎石子攤上,彎身下去,側面貼著冰涼的水,黑髮散開來,情思縷縷,漂在水上。
當初,是在這裡被撿了的,為何明明掉下來的是兩個人,如今卻只是孑然。
若即,我們不該是一起的麼
不該是一生一世,攜手笑看紅塵的麼
最少,我們該是要一起死,一起轉世
來生不管在哪裡,我總找得到你
因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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