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3/4 頁)
什麼表情,梅萼殘的聲音已經清醒過來,變得尖銳許多:“誰?”
那人含混地嘀咕了一聲:“梅萼殘?”聲音中有驚有疑,卻是眼中一亮,又探究似的掃了我一眼,然後便攜著我,從視窗縱身出去,撲向一片昏暗的黎明。
那人攜我奔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時候,到了一家破廟裡面。他放我在一堆茅草上,又出去四下打量了許久,才返回來,往我身邊坐下。他嘻皮笑臉道:“我和小姐幾次相遇,小姐難道都不記得了?”
我不說話,一直冷眼看他。
他又接著說道:“第一次在七普里外的茶亭,當日小姐從車上跌下,在下剛好路過。第二次便是前些日子,只可惜在下與幾位兄弟被小姐誤認為孟浪之徒,又是一場誤會。”
我看他,說道:“這位公子,小女子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說罷我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他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讓我走出去,伸手按住我手腕,就要把我拉回去。我腳下一踉蹌,直往他身上摔去,瞬時轉手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往他頸上刺去。他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匆匆抬手開啟我,簪子還是在他脖子上劃開了一道。
他倒吸一口冷氣,翻身將我壓在地上,一手扼住我,一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倒沒看出你竟如此手狠。”他看著滿手的血,喃喃說道。
我笑,聳聳肩:“我手若夠狠,便不會差了那麼一點。”
他又將我上下打量,還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然後從我身上翻下去,喘著氣挪到一邊。
我自地上爬起來,換了個姿勢躺在茅草堆上:“你又抓我來做什麼?”
他平躺望天:“梅萼殘帶著你做什麼?”
我斜他一眼:“她挾持我私奔。”
他哈地一聲笑出來,可能是牽到了傷口,馬上就收聲,又咳嗽了幾下。我抬頭望有些黯淡的黎明,嘆口氣:“大哥,不管你要對付梅萼殘還是誰,我都一點幫不上忙的,我真有事,放我走吧。”
他嘿嘿笑兩聲:“不行。”
“為什麼?”
“就是不行。”
我有些無語:“我一點用場也沒有,你拖著我幹什麼?”
他默了一會,卻轉口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找人。”
他眼睛倏得一亮,炯炯看向夜空:“真是緣分吶,我也在找人。不過是受人所託。”
聽他這麼一說,我趕緊豎起身來:“既然你也有要事在身,就不兩相耽擱了,放我走吧。”
他還是嘿嘿一笑:“不行。”
我無力,再不想多言語,側過身去躺著,看白月西沉到灌木後面。短短几日,竟然輾轉到這般地步,果真是多事之秋。
沉沉想要睡去了,卻又聽到他在說話:“這遍尋不到,不過是兩個緣故。一是那人實在不願讓你尋到,大約是什麼變故,物是人非了罷。二是自己實則不願尋到,生怕是出了什麼變故,物是人非了罷。”
我一動不動,不曾去搭他的腔。那些過去的人和事,都無法回來,時間一往無前,不堪回首。而我只有以更決絕的熱情和希望投身其中,無法回頭。
第二日裡,他攜我依舊是往西去。
我總以為梅萼殘是知道其中一些事情的,畢竟她是皇上的左右臂膀。那些事情,模模糊糊,捕風捉影,譬如若即可能沒死,譬如若即可能有了什麼作為,譬如若即他似乎在尋我,卻又不知為何遮遮掩掩,譬如若即可能在往西的方向。因為她當初一帶我出來,便是直直往西去,毫不遲疑。
這次她丟了我,大約是會有些麻煩的。
要說這些人裡,最看不透,摸不清的,還是梅萼殘,我原來認識的那個叫負雪的女子。我和她僅是萍水相逢個把月的交情,然後她害了若即。
三年後相遇,她每每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幾乎是揹著她主子地幫我。這一切是為了什麼,我卻不去想。只因為我心裡,對她不是不恨的。
對於報復這一件事情,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當知道自己的歲月只剩下那區區的幾年,便對所謂的報復興趣全無了。便是讓他們在怎樣悽慘,也不會讓我的處境好些。與其如此,那些時間,那些精力,為何不用來讓自己幸福。只是老天不肯隨人願,單單幸福一詞,談何容易。想到這裡,忍不住笑出聲來。幸福?什麼時候開始想過這個詞,還是死亡讓人軟弱不安地開始信仰。
此時坐在茶棚裡,他聽到我笑,有些奇怪地問:“你笑什麼?”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