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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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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抓上我的衣袖,把我拉到懷中,死死抱住,比山澗的風更讓人窒息。

是誰把頭埋到我的頸脖處,溫熱的液體溼透衣衫,刺骨冰寒。

是誰一直不斷喃喃地喊著,小若,小若……

三年生死,兩相茫茫。

我與墜崖而死,終究是缺一點緣分。

茫然醒來,睜眼見的,是頭頂半片碧藍蒼天,傍著刀鋒一樣的山崖,悚然屹立。

便記起來了,我是從那山崖上滑落的。然後呢?

頭疼欲裂,不知什麼時辰的太陽慢慢隱到雲霧後面,糾結纏綿的山嵐隱去了崖上的光景,讓人看不清楚。腦子裡嗡嗡作響,意識一點一點回歸,彷彿想起了什麼,彷彿記起了什麼,卻又模糊漂浮,懸遊不定。

肢體的感覺一絲絲地復甦,先是刺骨的冰冷,寒意像是刮骨鋼刀,一道道劃開皮肉,渾身一顫,左腿開始抽搐,拉直了腳背往後,疼得我整個身子一挺,才覺著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

慢慢側過頭去,整個視野天旋地轉,從那哭泣一般的蒼穹,變成一張蒼白冰冷的容顏。

空氣令人窒息。

我僵著脖子盯著他看,不敢眨眼,生怕那張臉只是海市蜃景,稍一恍惚便會消逝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才能抽出顫抖的手,骨節像是被攆過,支離破碎的疼痛。

手指沿著他的臉,慢慢地滑下去,指尖一片冰涼。 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喉嚨裡只有斷斷續續的哽咽。溫熱的眼淚,就這樣放肆地流淌出來。

透過模糊的淚水,目不轉睛地看他,三年不見,當初那個少年,已經長成這副模樣了。

為什麼這麼消瘦,這麼憔悴,一點也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這三年,你又是怎麼過得?

挪過身去,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他的眼睛閉著,垂著的睫毛像是潮溼的安靜的殘翼,微微的呼吸吹在我的唇上,我瞬時分崩離析,心中轟然而塌。

記憶如河,悲傷洶湧而來。

這三年,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你可知道我有多難過,多委屈。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才來!直到這個時候,你才來!

淚水濡溼我們的臉,再也忍不住,我蜷縮在他懷裡揪著衣襟,放聲痛哭。哭得昏睡過去,又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

無月之夜,星辰放肆狂歡。

我摸上他的臉,輕輕喚他:“若即,若即?”

少年依舊一動不動,我看那微微的星光下少年的臉龐,俊朗的線條柔和著哀傷的陰影,熟悉又陌生。

我忍不住低下頭去,把臉埋在他的手心裡,淚水溫暖地濡溼彼此。

那個沒有彼此的三年,把我們都變成了什麼模樣。

原本少年纖細修長的手指,已經變得粗糙,手掌和指尖上或厚或薄,淚水洗不去的繭子。

手掌貼著臉,那一點點的溫暖,變成不可思議的奢侈。我蜷縮著,喃喃地喚他:“若即,若即……”

一隻寒鴉驚叢而起,梟叫著貼著水面,滑向山崖的另一邊。我驚起,倉皇地往四下看,隱隱約約的都是幢幢黑影,卻看不大見。轉回頭來,才看見我半個身子都在若即的懷裡,從崖上墜下,若即定是護我,才弄成這般樣子。

垂下頭去,看見一頭白髮都散開了,和他的頭髮糾結在一起,夜光下黑白突兀得有些驚心。趕緊將頭髮束起,從他懷中坐出來,看他像沉睡一般的面容,夜風如鬼,吹動各種心思。

為什麼他會在那個地方,是晉子安和皇上都不知道,還是他們默許的?

這幾年來,總覺得身邊有些隱隱約約的,可要確定,卻是不能。那些是你麼?

你到底在做什麼事情,連我也不能見,連我也不能尋,連我尋你,都只作不見。

抬頭看那山崖,恍惚中與天相融,燈火與星辰混雜,一片朦朧。

他是隨了我,才跳下來的。

心中便像是落下了多大一塊石頭,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情之一字,不說,便不通,便是通了,也難為就能懂。

只有生死,只有生死,最赤裸,最直接,催人淚下的方式,超越語言,超越世俗,義無反顧。

我依舊蜷縮在他懷裡躺下。山川為榻,鑾星為被,我們在這洪荒之中相守相依。

若即,如果你醒來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個騙局,我寧願在這一刻和你一同死去。

巖外的雨淅瀝淅瀝,像是天上落下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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