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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仁之沉吟片刻,“回公主,此人宣德十四年進宮,本在外朝行走,一年前內府調動,被安排到睿妃娘娘殿裡伺候二殿下,至於他現在為什麼在您這兒,奴才不得而知。”
“噢?是嗎……”我邊說邊伸出手往杯中添些茶,蘇仁之眼疾手快,接了過去。稍顯青綠色的茶液自壺口緩緩而出,懸在杯內,生出一波一波的漩渦,攪碎了映在裡面的碧空之景。
“怪不得父皇常說你能幹心細,只是不起眼的一個奴才,你也記得這般牢。”
蘇仁之的動作依舊連貫且波瀾不驚,他小心的端起茶杯,遞過來,“謝公主誇獎。公主慢用,有些燙口。”
“唉,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本公主身邊就缺一個象仁之這麼心思玲瓏,辦差可心的人,只可惜你身兼重任,不能常常過來。”
“您言重了,盡心辦差是奴才的本分。公主有事吩咐,仁之不敢不從。”
蘇仁之稍退半步,內心不由自嘲一下,多久沒這麼動過心思了?只有自己知道這個下意識的小動作意味著什麼。身形不曾變化,只是思維,越發清晰起來。難道自己開始有意識的斟酌字句,有意識的隱藏可能從眼中洩漏的真實情感嗎?稍抬頭,看著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神情,沒有皇上的霸氣,也沒有後宮各位主子的尖銳,更沒有太子的凌厲,可是卻分明讓人感受到了埋在漫不經心下的試探,小步小步的靠近,繼而迸發出一種扼住咽喉的力量。
思慮之際,長公主的聲音再次響起,“算算日子,也快到了。那件事你辦的如何?”
“奴才幸不辱命。”
遣退仁之,我喚到,“憶青!”
他一路小跑過來,“公主何事?”
“去把二殿下請來。”
再過兩日便是紹棠的生辰,找他過來就是聊聊如何慶祝的問題。看他這幾日鬱鬱寡歡的樣子,熱鬧一下也好。最終定下來請了幾位貴賓,都是出於禮節考慮。因為大多是年輕人,我便勸紹棠向父皇告假,說想在宮外聚聚。本不合禮制,可父皇這次卻異常寬容地答應了下來。
留了紹棠用晚膳,我就讓他早些回去陪陪母妃。大家終歸是一家人,我聯姻的流言四起,或多或少會影響母妃的心情。
仲憶青得我令送紹棠,紹棠許是氣消了,神色和緩,沒說什麼。
北斗星低垂天空,月光流瀉,空氣有些潮溼,煙霧朦朧。容紹棠走到了一半,好似被勾人心魄的夜色所吸引,向湖邊踱去,衣衫帶水,童趣盎然。仲憶青連忙替他扯著衣角,小心侍奉著。
容紹棠立於湖岸,楊花紛紛揚揚,飄落乾淨,此時,是這奢華宮殿最蕭條的季節。沁人的涼意絲絲滲透。憶青勸道,“殿下,天涼,還是早些回去吧。”
容紹棠的雙眸彷彿也籠了薄霧,他轉頭看著這個比他高上幾分,卻躬身侍奉的男子,嘴角爬上的不知是鄙夷,還是同情的笑容,“憶青,我在想你和皇姐說了什麼,她能留你至今?”
憶青聞言並未抬頭,還是那般平和的聲音,“奴才忠心為主,聰慧如公主,自然體恤奴才真情。”
容紹棠忽然一把推開身邊的人,向後退了一步。已近岸邊,稍不留神,就會跌落深潭,“我要是告訴皇姐,你心懷怨恨,把我推下去,你說她會怎麼對你?”
話音剛落,仲憶青抓住衣角的手立刻加重了力氣。寂靜的夜裡真的能聽見骨骼由於用力握拳而發出的咯咯聲響。他只是低頭站著,沒有任何言語。
容紹棠笑了,他的手修長而美麗,緩緩地爬上憶青的頸,低沉的聲音宛若鬼魅,“我真想殺了你,”他的手指微微顫動,脈絡分明,而憶青毫無反抗,依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死死的抓住身前的人。“不過,她既然開了口,你的命我就再多留幾日,小心收起你那些把戲,切莫讓我失去耐心……”
對岸明月朗照,花木環繞的瑤臺,如夢如幻。
李攸攸依偎在皇帝身側,痴痴的笑。
安宣帝無奈將書放下,“看來朕以後要多來你這兒,看你高興的樣子。”輕輕握著攸攸的玉手,端詳著嬌花面容,安宣帝眉眼裡溺的滿是疼愛。
“皇上您日理萬機,攸攸多日不見,是有些失態。”說罷作勢想要起身,誰料安宣帝不肯放開,稍一牽扯,美人跌落懷中。
李攸攸臉龐泛起紅暈,“皇上……讓人瞧見了,不好。”
“喲,朕的攸攸還怕羞了,你當年直直盯著朕,怎麼不知羞?”
“皇上……”李攸攸將臉隱在紗帳之下,透出動人心絃的嫵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