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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考這應天府的主考官,是朝廷派下來的張筅吉張翰林,而任何中舉的人都要尊稱他一聲“房師”,儘管張翰林一天也沒有給薛蟠他們教授過學問,但是這“房師”對於舉人來說是恩重如山。所謂“考場莫論文”這指的就是鄉試,鄉試有著很大的隨機性和運氣的成分,要是到了會試的時候,十八省舉子齊匯京師,這文章一關是必須過的,只有最頂尖級別的文章放到一起評判的時候才會看運氣。有了過硬的房師,以後在面對會試的時候也會有著意想不到的好處,就是能夠監考會試的官員肯定都是翰林院出身,不管監考的時候還是不是翰林,但是翰林這一特殊經歷將會永久的印刻在這一系官員的身上,翰林之中最講輩分,哪怕是你現在官做得夠高,但是碰上了前代翰林,還要躬身叫句“前輩”。
翰林院的傳統不是這一朝一代所形成的,從隋朝開創了科舉制度之後,日積月累,管他朝代更替,這翰林院如同天下最為保守的地方,千百年來都固守著這一傳統。科舉考試每一級都有不同的傳統,鄉試考官為“房師”,會試考官為“座師”,要是一路殺進殿試,那皇上就是你的老師,改名為“天子門生”。學政都是從翰林這一個系統中走出來,一個好的“房師”能夠在會試中所起到的作用簡直是不可估量,當然考場中要想走作弊的捷徑哪裡會這麼容易,不過房師卻是可以提供一個不是捷徑的捷徑,那就是中舉之後拜房師,以後師生兩人關係就看舉人會不會做人,孝敬自然不能少,但是最重要的是手中的文章要經常遞送給房師審閱,讓房師深刻了解你的文章氣局。會試之中都是謄抄卷子,靠認筆跡已經是行不通了,但是一個人再怎麼變,這文章氣局是變不了的,這便是一條捷徑!
言歸正傳,在這“鴿子籠”裡,一天又一天,而張筅吉拿著薛蟠的考卷認真的閱讀,一邊點頭稱讚。但不論這文章好壞,一筆絕妙的楷體正書就已經讓人印象深刻,加分不少,待讀的文章詞句,真是句句珠璣,條理分明,論據充足,真是絕佳之作,又況是一個十六的少年所做,更是難能可貴,二十六的成年,也未必有他這樣的見解眼光。張筅吉嘆息道,不愧是堂兄教出的弟子,不愧是堂兄看重的人。
原來這張翰林正是張篤慶的堂弟,自從聽好友說道見著張篤慶在金陵聚賢樓帶著弟子出現,就好奇起來,是何人讓堂兄這樣心高氣傲的人,甘願收他為徒,還一教就是八、九年,可真是傾盡全力了,雖堂兄每年也會寄信回來,不過是報平安等話。又聽說這弟子是今年的生員,所以張翰林自請到應天府來做主考,也是看看薛蟠的意思,現才特別的把薛蟠的卷子挑了出來。
薛蟠自是不知道,這考場的主考和張先生還有這樣的關係,對他以後的仕途也有著不可估量的能力。所謂一飲一啄,自有天定。如若不是喪子喪親之痛,張篤慶也不會辭官散心;如若不是薛蟠要奮發圖強,薛父誠信相邀,張先生也不會留下;如若不是薛蟠的孝順、聰慧、努力感動或者觸動了張篤慶,張先生也不會留下來傾囊相授;如若不是薛蟠的不自信,讓張先生決定帶薛蟠去聚賢樓,也不會被大門口出考題的張筅吉的好友認出,也不會引來了張筅吉。
這些薛蟠都不知道,他只認真地寫著答著,文思泉湧。
議說寶玉
進入了九月,日頭沒有了七、八月的毒辣,白日裡也帶著陣陣的涼風和桂花的香味,很是舒爽。薛蟠回首這鄉試的幾天,真正是地獄一般,整天悶在咫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也就算了,吃住更是糟糕到極點,沒日沒夜的答題,思考,壓力之大,比之現代的高考還要過。
只有真正地經歷過了這些的,才知道里面的苦楚,薛蟠是連回想到都會打個寒顫。他也尤為佩服那些年復年的考科舉的人,這份比常人的毅力就值得人尊敬了。他人只看到了中舉的風光,卻忽略了落榜的蕭瑟,和比常人的堅毅。
坐在湖邊的迴廊上,薛蟠覺得現在猶如在天堂一般自在了。
“兒這幾日看著才好些,那天考完回來,都消瘦地不成樣子了,也真是的,何必去遭這份罪,安逸地領著戶部的差事不是挺好的。”雖埋怨張薛蟠,可薛母心裡卻美的很,現還不知道是否中舉,但實實在在的秀才卻已經有了,對薛母來說已經足夠了,他也不指望薛蟠如何出人頭地,只守著這份家業也綽綽有餘的。
看著薛蟠如此的爭氣,真是越看越疼到骨子裡,哪處都是好的,這世上也只自己的兒子最出息了。心中亦想到姐姐的兒子寶玉,雖說什麼是銜玉而生,小時可愛調皮些,看著也是可人,可如今都十一、二歲了,聽說還只在內幃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