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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栓抱著胳膊縮在炕角,連頭都不敢抬,李氏護在兒子跟前,大虎看見大栓哪個樣兒,氣就不打一出來,這會兒人都走了,李氏才小聲道:“你別總瞧著兒子一千個不順眼,便是再不好,也是你嫡親的兒子,一點兒小事你就喊打喊殺的要兒子命,真有個好歹,你劉家就絕後了。”
“絕後?”大虎恨道:“有這麼個畜生我倒情願絕後,省的將來讓人家指著我的脊樑骨,罵我們劉家的祖宗。”
李氏被他一句話差點噎死,好半晌才道:“說來說去不就是五千兩銀子,也不值兒子一條命啊!”
大虎瞪著李氏忽然點點頭道:“我才知道,大栓怎麼就成這樣了,有你這樣的混賬娘,想不混賬都不成。”
李氏臉色一變,也氣上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如今看我們娘倆兒,哪兒哪兒都不好,心裡就沒我們娘倆兒,都擱著東院你外甥外甥女呢,你當我不知道,五千兩銀子算什麼,還及不上明薇嫁妝的一半,再說,大栓輸得不過竹茗軒的房契,能值幾百兩,了不得了,他不給,舍了這處,再另尋門面重開一個不就得了,是你那個能幹的外甥女,非要那五千兩去贖了來,最後卻按在大栓腦袋上……”
她話沒說完,大虎一抬手把炕桌翻在地上,李氏嚇得急忙閉了嘴,大虎站起來指著李氏吼道:“你混賬,你懂個屁,你只說那是一個鋪子,那可是咱們家的根本,如今整個冀州府周圍幾十個縣,誰不知道竹茗軒的字號,這畜生把鋪子輸給人家,我們就舍了鋪子,這樣下去,咱那些主顧怎麼想,人家以為你怕了封暮志哪個地痞,也出不起這些錢,竹茗軒的字號就砸了,砸了字號,你以後吃什麼喝什麼,冀州府那間鋪子去年春,南邊過來的茶商,張嘴給一萬銀子呢,我也算看出來了,你跟你兒子就是個敗家的貨,從今兒起,大栓一步不許出大門,你在家好好看著他,好吃好喝的,有你們的消停日子過,倘若再惹事,你們倆都給我滾回老家去,反正那邊的宅子也修好了,是你心心念念都想回去的地兒。”
說著,轉身要走,李氏急忙拽住丈夫:“大晚上的,你,你去哪兒?”大虎不想搭理她,甩手推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氏頹然坐在炕上,老家那頭的宅子,她是去年開春讓她兄弟尋人翻蓋了的,蓋了裡外三進的院子,讓她娘和兄弟先住了進去,大虎說的不錯,李氏在這蘇家莊是住的厭煩了,每天都想著回去呢。
這裡有東院的大姑姐,她這個當弟媳婦兒的,哪裡熬得出來,偏大虎是個凡事兒都聽姐姐話的弟弟,她這個媳婦兒的話倒成了耳旁風,說不準,還招來一頓罵,如今沒回去,李氏是舍不下買賣呢。
如今這買賣說起來是四家的,除了蘇劉兩家,還有南邊的皺興和杜家的乾股,李氏琢磨著,橫是不能總這麼搭著夥做買賣,多早晚是個頭呢,早晚得分出來,晚了還不如早,趁著現在買賣賺錢,還能多分些銀錢,有了銀子自己孃家那頭人多,想開個什麼樣的買賣不成,用得著成天在人眼皮子底下服小做低的嗎。
她孃家的嫂子跟她說了多少回了,說大虎是個心裡沒計算的,大小九個鋪面,最賺錢的就是冀州府的鋪子,可那裡的賬房夥計掌櫃都是蘇家的心腹,就是搗點兒鬼,大虎怎會曉得,年底分銀子的時候,不知往自己家裡倒騰了多少去,大虎縱然不理會,難不成你也是個傻的。
李氏也早疑心這個,聽她嫂子一說,越發認了實,總算著蘇家多分了銀錢,不然做一樣的買賣,怎的瞧著東院處處都比西院強呢,平日裡人吃馬喂,使喚的銀子跟流水似的,怎的就蘇家的銀子多,還不是看著大虎實在,往家裡頭摟的,到了事兒上,又來扮好人,李氏心裡越想越不平,可一時也尋不到由頭分家。
大虎進了東院到了他姐屋裡,善長已經睡了,就他姐一個人在套間的炕上做針線,大虎一見他姐,渾身撐的力氣都散了,跟個鬥敗了的公雞一樣,一屁股坐在他姐跟前。
好半晌才道“姐,你還記得不,那時候趕上荒年,餓的都吃樹皮啃草根了,咱家不遠處地主家的地裡頭,那玉米一顆一顆的長著,那時餓的我實在不成了,晚上跑出去,偷了幾個回來,咱爹知道了,一頓板子差點沒打死我,把玉米一個不少的送了回去,咱爹跟我說,就是餓死也不能偷人家東西,可你看看大栓,是個什麼東西啊,丟了咱劉家祖宗八輩兒的臉了。”
劉氏嘆口氣摸摸弟弟的頭:“大栓小時候那會兒,你見天往外頭跑買賣,一年到頭也在家待不了幾日,你媳婦兒寵孩子,寵到這麼大都成人了,你再管怎麼管的了,別說大栓,你瞧采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