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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接過來也能就近照顧,可就這住處有些為難,比不得我兄弟一個人,在南屋裡住就行了,也是一家子,還有大栓,怎麼也要有個院子才行。”
蘇善長道:“這話原是路上我跟他提過的,你們家那邊也沒多少地,每年不就收點兒莊稼,解不了飽,也鏜不住飢,不然,大虎也不至於年年往外跑買賣,貼補家用,索性就舍了那邊,我跟咱村的里長說說,就讓他在咱們村落戶得了,至於住處,我也早想好了,還沒得空跟你和娘說呢。”
劉氏跟蘇婆子對看了一眼,蘇婆子道:“自打你家來,沒事兒就站在院東頭,對著那個大坑發呆,趕是打了要填那坑的主意?”
蘇善長道:“我尋思著也就那裡最恰當不過,若是填了,能蓋兩處院子,咱們這房也有年頭了,平常還勉強過得去,入了夏,雨水一多,不是這邊漏,就是那邊滴答,不像個樣兒,以前手裡沒錢也就算了,如今卻該翻蓋翻蓋,明薇采薇一天天大了,善學過兩年家來也要娶媳婦兒,早點蓋了房,也省的將來瞎著急。”
蘇婆子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還能住上磚瓦房,更別提是新蓋的了,連想都不敢想,以前就住在窩棚裡頭,後來善長他爹拖了坯,蓋了這幾間土坯房,她住進來的時候,歡喜的足足三天沒睡著覺,如今聽兒子要蓋新房,還要翻蓋老房,蘇婆子忽然有種黑燈瞎火裡活了一輩子,忽然望見了光亮就在前頭一樣,心裡說不上是個啥滋味,雖歡喜、歡喜卻也有些酸澀,半天才開口道:“記得今年清明節上,給你爹多燒些紙錢,我去瞧瞧雞窩裡的雞去……”說著,撩開簾子出去了。
至晚間,蘇善長跟劉氏嘆道:“咱爹去的早,娘拉扯著我們哥倆兒這麼多年也不容易,我們以後要好好孝順她老人家。”
劉氏道:“這還用你巴巴的囑咐我,自打進了你們蘇家門那天起,我何曾有一天不孝順婆婆的。”
蘇善長知道她想歪了,忙道:“我不過這麼說說罷了,你何必當真,等鋪子有了著落,我就尋人填坑打地基,過了年,大丫頭就是十一了,雖說定親時,咱家就是貧門小戶,可出門子的時候,也得像個樣,不能讓周家太小瞧了去。”
劉氏不禁撲哧一聲笑道:“跟你過了半輩子,到今日才知,原來你也是個爭強好勝的。”蘇善長道:“哪是我爭強好勝,不過為著丫頭的將來打算罷了……”兩口子說了會兒體己話,便自去安睡不提。
越近年,天越冷起來,臘月二十三夜裡落了半夜雪,臘月二十四起來,一開門就是一陣寒風裹挾著院子裡的雪粒子迎面撲來,刮在臉上凍的人生疼。
這樣的天,采薇最老實,因為怕冷,所以輕易不出門,只跟明薇兩個窩在屋裡,明薇做針線,她趴在炕桌上寫對子。
從臘月二十到今天就沒閒住,馮秀才今年有事在主家耽擱了,到現在也沒家來,村裡的人都知道蘇家的采薇能寫大字,有那著急貼對子的,便來了蘇家,讓采薇幫著寫,故此,今年采薇尤其忙。
寫了會兒,搓了搓手,明薇倒了半碗熱水遞給她道:“歇會兒子吧!都寫大半天了,回頭晚上又鬧手腕子疼。”手裡的衣裳在采薇身上比劃了比劃,笑道:“不怨咱娘說,你倒是長得飛快,如今穿的襖比我的還要大一些了。”
采薇道:“你成天就在屋子裡待著,不跑不動,自然不長個了。”明薇撲哧一聲笑道:“按你這麼說,那些成天在外面跑的小子們,不定得長多高呢,我瞧著也有矮的,可見是歪理……”
姐倆兒正在屋裡說話,就聽外頭隱約像是馬車聲音,姐倆兒互瞧了一眼,明薇小聲道:“今兒都臘月二十四了,還有誰來咱家串門子不成……”兩人忙下了地出去,來人已被蘇善長迎了進來。
蘇采薇打眼一看也頗為意外,正是那日進城走親戚見過的那位表姑婆的兒子,采薇喚一聲表叔的趙鵬。
帶著兩個小廝,提了豐厚的年禮,一進屋就要給蘇婆子跪下磕頭,人家滿身綾羅,蘇婆子哪能讓他真磕頭,忙讓兒子攙了起來,讓到裡屋的炕頭上。
這屋是蘇婆子的屋子,炕燒的熱,地下還放了個炭火盆子,平常白日裡,明薇和采薇都在這裡消磨,若是來了客也在這屋招待。
不過今兒都臘月二十四了,誰也沒想到還有客,因此屋裡並沒很收拾,針線衣裳倒是容易,裹了,放在炕一邊的櫃子上就是了,只炕桌上,對面的桌案上都攤著采薇剛寫好的對子福字,墨還沒幹呢,不好收起來,顯得有些亂。
趙鵬早看見炕桌上擺著的筆墨,想來正寫對子,暗暗猜疑半晌兒,蘇善長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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