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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個頂峰,促進血液快速流動,是燃燒生命力的做法,當生命被燃燒殆盡之後,便會迴歸塵土。
素年記得那時,皇上笑眯眯地看著她,“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刻,就勞煩沈娘子,為朕爭取些時間了。”
素年看著皇上,他的臉已經有些浮腫,被心臟的疼痛長期折磨,每一次發作,都好像死過一次,將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生生折磨成這個慘烈的模樣。
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吧,素年抿了抿嘴唇,終於開啟了針灸包。
魏錦的眼睛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是紅色的,聽見了皇上的話,眼神哀痛到讓素年都不敢直視,看見素年去拿銀針,魏錦終於堅持不住,“沈娘子……”
素年轉過頭看他,眼中是魏錦從沒見過的冷靜,這個女子,魏錦一直都覺的很不可思議,她看似一次次地在挑釁皇室的權威和規矩,卻從沒有因此受過罰,只因為,她要比自己以為的,更加地通透。
這樣一個女子,眼睛裡的光彩還從未讓他如此震驚,彷彿比任何人都鎮定,比任何人都想得明白,她所要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不僅是因為皇上要求,而且,是最有效果的。
“魏錦,去替,朕,將玄澤和玄毅傳來。”皇上氣若游絲,然後又看向素年,“動手吧,沈娘子。”
從內關開始,巨闕、心平、膻中……,素年回憶起她腦子裡跟師父研究過的柳氏續命針法的順序,每一個穴位的深淺都有差異,每一根經絡的走向都要顧及,她從沒有如此地將注意力集中,集中到對周圍一切都無法感知。
玄毅和太子到的時候,素年還沒有完成續命針法,但皇上的精神明顯要好一些了,魏錦看得心裡難受,躲在一邊偷偷地抹眼淚。
“澤兒,毅兒,這大概是,父王最後一次召見你們了。”
皇上抓緊時間,素年一邊給他扎著針,一邊緩緩開口。
“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好皇上,但朕,不是一個好父親。”
“朕對不起毅兒,讓他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讓蓮兒,傷心病逝,是朕對不起你。”
“毅兒,朕立你為太子,為的,是你的那份寬厚,蜀兒差你,也就在這一點上,你很好,朕沒有賜毅兒封地,讓他一直住在宮中,……咳咳,你也沒有針對他,這很好。”
皇上歇了一會兒,等氣喘勻了,才繼續說:“毅兒,父王對你的虧欠,怕是來不及補償了,澤兒,你能代為父,好好地待他嗎?”
太子玄澤跪在下面:“請父王放心,兒臣願起誓,今生絕不虧待清王,如有違背,人神共棄!”
皇上的眼中有欣慰的神情,他從來沒有這麼像一位父親過,看著下面的兒子,有著從未有過的滿足。
玄毅等著皇上問他,或者讓他也起誓不會跟太子爭奪皇位,他甚至開始在心裡醞釀著應該怎麼回答,可皇上並沒有問他的意思,就連太子,也是絲毫不提。
為什麼?玄毅不明白,他看著父王虛弱的樣子,竟然恨不起來,自己應該也是恨他的吧,恨他沒有保護好自己,沒有保護好母親,可事到如今,玄毅才發現,一直以來支撐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的理由,正在一個一個地消失。
☆、第一百七十一章 崩
素年將手中最後一根銀針紮下去,結束了這一套續命針法,皇上現在的模樣著實令人驚駭,素年在不少地方用的都是芒針,從一個穴位透到另一個穴位,極長的芒針,在肉裡穿梭,極為恐怖。
可皇上的精神,卻出於意料地恢復了不少。
素年以為皇上將太子和玄毅找來是為了交代多麼嚴重的事情,可沒想到的是,除了剛剛的那些還算嚴肅的話題,皇上這會兒有了些精神之後,跟他們二人,說的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毅兒,你去過北漠嗎?那裡到處都是風沙,風能在人的臉上割出長長的口子,我跟你娘,就是在那裡認識的。”
“你想知道在哪裡嗎?”
“……在哪?”
“北漠,北漠的晉城,那樣的地方,卻能孕育出你娘那樣溫婉的女子,真是奇蹟。”
“你想知道我跟你娘怎麼見面的嗎?”
“……想。”
“那是在一個小客棧裡,你娘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特別漂亮的眼睛,真好看吶,她的面紗沒綁牢,就要掉了,她急忙用手去擋著,卻將手裡的一碗粥,都潑到了我的身上……”
“澤兒,你還記得小的時候,我送你的那根紅色的牛角嗎?”
“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