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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死士、魔教分舵暗樁鹹錄於是,候能者御之破之,了吾所願。”
我哼笑一聲,諷刺道:“成也蕭何敗蕭何,魔教有這樣一個教主,卻不知是福是禍。”
他從來就沒有什麼天下為公的心思,除了他所在乎的那幾個人,其他的人向來只是分為兩種,他能夠利用的,他不能利用的。所以他奪天下是為了自己,將魔教發揚壯大是為了自己,嚥氣之後,授意毀了魔教卻還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獨生女兒。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可以預見的無數死傷,卻只是為了保護一個人而已。
這樣的愛,轟轟烈烈而又沉重可怕,卻又有哪個正常人能夠承受得了這樣的感情?東方儲將自己親生女兒的幸福放在了無數人命堆起的骷髏塔上,卻忘了問她一聲,願不願意待在上面,開不開心。
程錚又細細將地圖檢查一遍,方小心折起,向無色道:“這圖中也許還藏有其他字句,現下毀了未免稍嫌倉促,不如仍是存於藏經閣之中,也好留待以後查閱。”
無色沉吟片刻,點頭道:“也好。只是那木板已毀,現下又該將地圖藏於何處?”
程錚重新點燃油燈,在藏經閣中轉過一圈,將地圖拋給我,指著閣中供奉的達摩金像道:“煩勞大師助我一臂之力。”
無色知機上前,與程錚分立左右,一同將金像抬起約一寸高,待我將地圖妥帖壓在金像下面之後,又慢慢放回原位。
程錚道:“書架上的木板,還需大師著力隱瞞一段時日,再行修補。”
無色點頭道:“好說。”
我拾起東方儲做過手腳的那本經書,雙手交給無色:“請大師將這本經書轉交給廣濟大師,若能‘不慎遺失’,卻是更好。”
無色將經書放進懷裡,道:“小僧明白。我定會與掌門師父好好商量,如何才能‘不慎’得不露痕跡。”
我笑道:“如此,便有勞大師了。”
三人就此離開藏經閣。
出了側門,卻見下午看到的那個掃地的小沙彌還在外面,低頭弓身地在找什麼東西。
無色當即沉下臉,彷彿極力剋制才沒有露出殺氣:“了因,這麼晚了,你還在此處做什麼?”
了因聞聲抬頭,眼中似有水光:“師傅,弟子的佛珠散了,怎麼找都還差兩顆……”
無色皺眉看他,半晌壓著怒氣低聲道:“那你就繼續找!”說罷一甩袖子大步而去,我和程錚連忙匆匆跟上。走了幾步,我又趁著轉彎時偷眼看他,卻見那小和尚雙手捧著佛珠低著頭不斷抹淚,眼淚卻彷彿怎麼也抹不完一般。
還有愧疚之心,又是如此聰慧,這孩子是個反間的好苗子啊。
我長出一口氣,快走幾步拉住程錚的手,程錚瞭然地瞥一眼我,用唇語問道:“放心了?”
我嘻笑著做口型:“知我者相公也!”
無色急著去廣濟大師那邊覆命,因此半路便與我們分道揚鑣,換上一名小沙彌客氣為我們引路,道說屬於我二人的兩間廂房就安排在藥先生和向靖聞的旁邊,現已收拾妥當,這就帶我們過去。
程錚卻平平道:“我們是夫妻,一間房即可。”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小沙彌從善如流地表示隨你們的便,我們這兒住宿不用結婚證。
我一邊皮笑肉不笑,一邊用指甲在程錚手心掐出幾個月牙來。
程錚伸掌包住我拳頭輕輕婆娑,看著我無聲道:“我自有考量。”
我長嘆一聲,心說我當然也知道相公你不會是由於欲。火焚身才做出如此要求的,然而藥先生和向大哥的八婆之魂燃燒起來卻是個大麻煩,待會不定要怎麼取笑咱們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兩人的取笑之辭十分的內斂含蓄,向靖聞只殷殷囑咐說給我們留了飯,都累了一天了快些吃了睡去,別耽擱得太晚,反誤了明天的正事。
他的那個“睡”字咬得格外字正腔圓。
藥先生則握著茶杯,輕描淡寫地說老年人睡得淺,你們年輕人動作輕些。
頓了頓才補上說,我是說洗漱說話什麼的,你們可別想歪了。
哼,這擺明了就是叫我想歪麼!
我被憋到內傷卻無法反擊,只得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胡亂塞了半個饅頭便轉身進屋,將門板狠狠關上。
過得片刻,程錚也推門進來,鎖好門翻身上床,仍舊如往常一般在床尾打坐,低聲向我道:“睡。”
我歪在床上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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