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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安允,肯定是故意找茬!
他這幾日,的確是遵守和趙世秋的承諾,從國子監放學回來,便會教她們姐妹三個唸書。
頭兩天先考了她們寫字,因為趙世秋之前請過先生和西席的緣故,她們姐妹三個識的字倒也不少,於是安允便挑了四書五經中最入門最普遍的《論語》開始教起。
趙亦云和趙亦月固然因為喜歡安允的原因,學起來特別刻苦和賣力,遇到不懂得就問,儼然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
而亦萱,一是因為她大致懂一些《論語》,二是因為她實在不想和安允有過多的交流和牽扯,所以整個人都蔫蔫的。
安允估計看不慣她這幅德行,又估計因為她前幾次嗆聲而記著仇,對她也沒有過什麼好臉色。
不過因為她懂得多學得快,所以安允也抓不住她什麼把柄。
可誰知她今天發呆被他逮到,這廝定是要公報私仇了。
咬唇狠狠看著他,可是他卻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溫潤君子樣,含笑著說:“你父親早前就告訴我你氣走了好幾個先生,所以叫我做好準備。他說,若你還不肯好好學習,是可以懲罰的。”
他此言一出,屋子裡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表少爺,您,您開玩笑的吧。”瑞珠訕訕地解圍。
趙亦云和趙亦月則一邊焦急地用手指著書頁,一邊不斷咳嗽吸引亦萱的注意。
亦萱卻氣急反笑起來,“哦?是嗎?就算我真不知道又怎麼樣?你打算怎麼懲罰我?”
白玉般清妍可愛的小女孩,此刻臉上卻掛著讓人不自覺厭惡的譏誚笑容。
安允皺著眉頭,不去看亦萱那張面帶諷刺的臉,只一揮手道:“那就罰扯論語》五十遍,十日之內抄完。”
“表少爺!”
“安允哥哥!”
“安表哥!”
屋子裡頓時亂糟糟的。
瑞珠,趙亦云,趙亦月都站起身為她求情。
亦萱倔強地站在原地,咬唇不語。
安允的目光從幾人身上冷冷掃過,也揚起一抹他最厭惡的不屑笑容,冷聲道:“不愧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出姑娘,就算是犯了錯,也總有那麼多人替你求情。”
“你什麼意思?”亦萱冷冷看著他。
安允卻嗤笑一聲,轉身與她對視,一字一頓道:“意思便是,你除了仗著自己嫡出的身份,父母的寵愛,你還有什麼本事?若叫你離了這些,你還有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根本?你的高傲,你的不屑,你的不與人為善,不過都是依賴著旁人罷了!”
亦萱的身子止不住瑟瑟發抖。
她看著安允,看著他以一種近乎憐憫的姿態說出這樣的話,恨不得撲上前與他拼命。
是,她的確是沒用,她什麼都沒有,她唯一有的就是父母的疼寵,當那一切失去,她就等於失去了全世界!
可是這句話誰說都可以,就只有你安允不行!
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要給她全世界,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
不過是一年的光景,就讓那些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當她第一次失去全部的時候,她至少還能站起來!
可經歷了第二次,她就只有魚死網破的決心!
前世種種,王麗盈縱然是毀了她一切的罪魁禍首,但安允,絕對是逼她走上絕路的最後一根導火線!
“表少爺!你這麼說也太過分了!”
耳邊響起瑞珠憤慨的聲音。
亦萱轉過思緒,再次看向安允的時候,眸中已經恢復淡然,無波無痕。
“瑞珠,沒事的。”
她安撫了激動的瑞珠,又衝安允勾了勾唇角,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道:“安少爺,真是謝謝你的教導。你說得對,我這種人除了依附父母的確沒有旁的本事。我可不像安少爺,不過是個庶出,卻能叫旁人覺得你可以掙回平寧侯的爵位,可想而知你的本事!”
安允臉色一白,盯著亦萱的眸子是真真切切的惱怒和厭惡。
亦萱毫無所謂地笑了笑,拿起書案的《論語》,道:“誠然我會如安少爺所願的,這就回去抄,十日之內保管完成。”
說完,吩咐瑞珠,“瑞珠,走吧,這幾日就不要再來了,我要安心扯論語》。”
安允又被氣的臉色鐵青,盯著亦萱清麗的背影,不曉得才十歲的小女孩,是怎麼能說出那麼些叫人憎恨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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